又一次回到铺子,这回也不砍价了,朱慈烺直接让伙计把那串水玉珠子给包了起来。东西到手之后,朱慈烺就伸手到腰间去摸钱袋,摸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自从出京以来身上一钱银子都没有。只得尴尬地对黄巧娥道:“我没带钱……”
黄巧娥直翻白眼道:“我算明白了,今儿是我掏钱帮你买东西然后送给我自己,是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三枚小金锭放到柜上道:“不好意思,今儿只带了这个,你们铺子若是不收,这东西我就不要了。”
黄金贵重,但一般来说大明的黄金不像白银那样普遍流通;即便是白银,在数百年前也不能直接参与商品交换。也就是说,除非特殊情况,很少有直接收金锭的铺子。不过八十两在当时来说已经算是巨款,足够在江南买下十几亩田地了,所以伙计看到金锭之后顿时两眼放光。这个时候他不敢做主了,连忙大声叫来了掌柜。掌柜的听了叫声立刻出来,问清情况之后先看了金锭有没有官府的或者私人的印记,确定没有之后再朝门外看看,发现没人盯着,迅速地收好金锭将黄巧娥和朱慈烺送出了店门。
“这都什么年月了,收个黄金还跟做贼似的……”黄巧娥嘟囔了一句,“鞑子来了,带着黄金跑路也比白银方便啊!”这个时代,一两黄金可以换到十二至十六两白银不等,揣上百两黄金跑路,等于揣了一千多两白银溜达,确实方便。只不过黄金的购买力实在太强了。以猪肉常平价一斤二十文计算,一两黄金能买的猪肉已经该用“吨”来计算了。所以,黄金一般都是出现在账面上,用以缩小计算的数值,而很少出现在流通领域,是一种财富
储藏单位和手段。
两人刚出店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很明显,一支兵马开进了城内。
“闪开闪开!圣驾到了,还不跪迎!”军士们一边驱赶街道上的行人,一边大声呼喝道。
但南京的百姓多数已经麻木,而驱赶人群的军士亦是行色匆匆,没有功夫较真让百姓跪拜迎接,只是不停地王南京皇宫方向清理道路。少时,一辆装饰还算不错的马车就远远地过来了,在马车前引路的是一个穿着文士袍却戴了护腕佩剑的男子。
“这是什么事儿?”朱慈烺一头雾水地问道。
“多半是马士英仗着自己手中兵马,先行控制了南京城,”黄巧娥道,“这会儿想要把福王接进城内,赶快登基呢!”
“是这样啊……”朱慈烺踮起脚尖仰着下马好奇地看着。
黄巧娥诧异地看了朱慈烺一眼:“怎么?你不生气?我还以为你最起码也要大骂一阵呢!”
朱慈烺挠挠脑袋,傻乎乎地低声道:“我为什么要生气?福王世子好歹是我的堂叔,神宗爷爷的血脉,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黄巧娥眨巴两下眼睛道:“可他抢了你的位子啊!”
朱慈烺这回不傻了,直接道:“因为他肯定做不好啊!”
“他做不好?你凭什么这么说?”黄巧娥不屑道,“虽然外界传言历代藩王们都是在封地上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可明白其中关节的都知道,藩王们的老师都是顶好的老师,从小就有名师教导;若是自己不争气,一不小心就会被降爵削藩。他们不在朝堂,反而更能冷眼看清朝堂局势。有时候,他们机灵着呢!你的堂叔年纪比你大,阅历比你足,凭什么就说他肯定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