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听了连忙摇头道:“这不行,您还是照实数把我的人头买去得了。”
朱由检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升官都不行?刚才朕都说了给你这个权自筹军饷,放在其他军镇只有关宁军和西南那些土司有这殊荣,你还想怎样?”
方涛道:“这事儿我可是为您着想。您这旨意一出,我可就等于藩镇了啊……而且还是大明朝立功将领的头一例,有了我这先例,以后您不给其他军镇这个好处他们能依了?您若是不想各军镇跟着反贼一块儿反,您这话最好别说出口。再说了,让我自筹,我不过是航海行商,然后查抄一些见不得光的官吏、奸商,弄死一些个……换作别人可就不同了,遭殃的可都是良民……”
朱由检顿时就觉得后背析出一身冷汗,却又只得无奈摊手道:“朕真的拿不出钱!朕当初给你的实职是在朕万年之后给朕当个守陵千户,可现在朕的地宫连堪舆都没开始呢,你到哪儿守陵去?升官太快可不行,你小子才二十啊!二十岁的总兵大明朝从来就没有过,守备、参将也没有!你让朕怎么办?难道你才二十岁就让你当太子少保?”
“要不这样……”方涛盘算一下道,“咱也不矫情,没现银我也不计较。您宫里那些个没御用标记的器物拿出一些来折价算作现银,如何?后妃宫女们的旧衣我也要了,销路我有的是……”
这一下王承恩不乐意了,站起身怒道:“大胆!”
方涛笑了:“公公息怒!您恐怕也在想我这么个臭小子怎么就这么布置趣呢!就不能大方一点儿不要钱?这可不行,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开这先例。我这边真虏的首级一个铜钱都没换到,这让
九边的那些将军如何想?真虏都换不到钱哪!那些在剿灭流寇的军镇就更没心思了……”
这话说得在理,朱由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他一知道,这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若是赏格开得不像话的话,其他军镇就很难再让他们认真杀敌了。“好吧,等兵部核出数目来之后就让王承恩跟你交接吧……至于你手上的兵马……”
方涛立刻道:“打死我也不交!”
朱由检一下子就气得乐了:“你怎么就知道朕要收你的兵权?”
方涛哼哼两下道:“历来不都是这样么?我若没什么战功混吃等死,过个几十年真能寿终正寝,可我一旦立下军功还比别的军镇强出一大截……那我就离死不远了。所以呢,您心里没准儿还在想呢,收我的军权是为了保护我……恩?”
朱由检的脖子微微有些发红,旋即又恢复常态。犹豫一阵,朱由检叹息一声道:“你知道么,朕在给你下觐见诏的时候真的发了两道防备你的旨意,其中还有一道是将你立刻斩杀的!你的兵太强了!皇太极几万真虏围着你野战打了一个月都没能拿下你……你这样的兵马只要有几百出现在京师……朕的侍卫们恐怕真挡不住啊……”
方涛笑笑问道:“那您怎么就没下这道旨意呢?”
“朕现在不怕!”朱由检恢复了轻松的表情,“因为你还不够造反的资格!论兵马,你就算杀了朕掌控了京师,哪怕当天就登基称帝,可你这样做等于给了天下藩王一个勤王夺嫡的借口。藩王们藩库的银子是朕的几十倍!如果再有地方督抚想做那从龙功臣,你这点人马在天下藩王的围攻之下,根本守不住百日!论官吏,没错,这帮东林腐
儒整天想着夺朕的皇权没一个好东西,可朕却不得不用他们!你呢?你一个二十岁的千户猝然夺位,会有多少人追随你?你连不得不用的资格都没有!朕赐你出身已经好几年了吧?这几年下来连个投奔你的举人都没有,朕说得没错吧?论粮饷,朕的户部大库、内帑穷得都能饿死耗子,你夺了京师,哪来钱粮招兵买马?所以,别人怕你反,朕真的不怕!所以,朕壮着胆子把两道诏书给收回了!”
“有气魄!”方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纸包打开,拈出一块肉干自己嚼了,再走上前将纸包放在朱由检的御案上道,“就凭这份气魄,这包肉干就有你一份!”
“这……”朱由检顿时语塞。
王承恩连忙走上前,自己拈起一片放进嘴里皱着眉头咀嚼一番苦声道:“这都什么肉?味儿不对啊……”
“马肉!”方涛爽快地说道,“辽南战场上鞑子撤退之后留下的战马腌制成的!还别嫌难吃,只有手刃鞑虏的勇士才有资格吃这个!”
听了方涛的话,朱由检的脸色明显激动了起来,扯下一块肉干放到嘴里咀嚼一番道:“既是缴获自东虏,朕理当大嚼!掳我百姓、夺我山河,朕今日就要尝一尝这胡虏肉!如今已经有御史参你不听调令妄动刀兵。海潮,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理由让朕答应不撤你的兵权?”
方涛道:“我这是家丁,又不是卫所兵,而且我是在告假期间自己掏钱打的这一仗,不算妄动刀兵吧?至于办法……两条!第一条,我在南詹事府兼了差事,那我这兵就归太子殿下调动,调兵的虎符么……您要是喜欢您就自己留着,如何?不过以后我还是用家丁去打…
…第二条么……粮饷什么的您还是得拨,实在没钱意思两下就得了,千把两现银几十石粮食总有的吧?好歹也算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