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清军还是孔有德,从来没有正式面对过炮战,当重炮的炮弹飞过来的时候,所有人盯着天上的黑点先愣了一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炮弹朝自己的脑门儿砸了过来。
“快跑!”孔有德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腿便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招呼,“炮都拉走!”说话的时候已经晚了,四十颗炮弹除了七颗打偏之外其余三十三颗全都砸入了汉军旗的炮队中。重炮的炮弹数量不多,红夷炮的炮位相对也分散,所以,第一轮炮弹对红夷炮的破坏程度不大,但一路跳过去的炮弹却将红夷炮的炮架砸了个粉碎,炮弹行进线路上的汉军旗兵丁们也同样遭到了池鱼之殃,但凡炮弹碾过的地方都是血肉横飞。
孔有德侥幸躲过一劫,扶住自己的头盔狂喊道:“快!快把炮抢回来!”他知道,自己最大的价值就是这些红夷火炮,如果没了这些红夷火炮,自己连朝鲜人都不如,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抢回这些火炮才是正理。
然而红夷火炮虽然比不上方家的重炮,但在实心弹的时代,想要摧毁炮架倒是容易,可想要彻底摧毁火炮却是非常困难。炮架子倒塌之后,红夷炮全都轰然落地,这使得炮弹想要摧毁红夷炮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
这些都是方涛和前田桃在商议战术的时候预料到的。他们两人本来就不指望能彻底摧毁对方的火炮,他们的目的是要尽可能地杀伤对方的炮兵,最起码让对方的炮兵在交战的时间内无法发挥作用。两军交战,若无海空军,首先要解决的就一定是对方的炮兵部队,在彻底压制对方炮兵之后就能掌控
全局,否则你的进攻再犀利都是扯淡。
方涛和前田桃要的就是让对方的火炮彻底“哑巴”。自己的火炮是舰载火炮,而且超过半数是驱逐舰上的小口径火炮,这种火炮射速还行,但火力和射程就不够看了,用来海战还算过得去,用来陆战目前还不够资格。为了能够让这些小口径火炮发挥最大效应,预定战术中就是要让对方有这个底气完全进入小口径火炮的射程。
孔有德的保炮命令一下,汉军旗兵卒都一拥而上,开始将火炮转移。无奈炮架多数被摧毁,数千斤的火炮只能靠人抬,然而火炮个头也就那么大,一次能围过去的人也就那么多,试了几下实在没办法挪,只得到处找绳子和木杠。然而这边刚刚将绳子套好,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
这一次炮击依旧没能摧毁火炮,但在人员杀伤方面取得了极大的效果。为了拉炮,汉军旗的人几乎都是扎堆围在火炮旁边,一枚炮弹下来当场就能在冰冷的土地上犁出一道血槽。整个汉军旗炮手队伍中惨嚎不断,到处都是血肉横飞,鞑子仅有的红夷火炮已经完全浸泡在了血水之中。
豪格看到这场景顿时气急败坏,他倒是不担心死多少人,也不担心火炮发挥不了作用,反正对方只剩下最后一道栅栏,没火炮也应该能攻下来;他担心的是他老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火炮全赔在自己手里,如果真这样,自己就算全歼了当面之敌也不会落到半点好处了。
“快!快!”豪格狂喊道,“用马!用马把炮拉回来!”
再看看前沿,豪格对朝鲜人在一圈圈铁丝面前止步不前的狼狈样非常不满,直接下令道,“全军总攻!直接把明狗的炮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