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辽东的冻土层就很结实,修筑木栅栏的时候桩子打得不深这是难免的。加之木栅栏又高,套上绳子千百人同时一拉,也就是几个喘息的功夫而已。
拆除了第一道木栅栏的朝鲜兵已经顾不上重新排起阵列,而是选择了冲锋,只有最快速度冲到第二道栅栏那边伤亡才会相对小一些。
“放铁丝网!”胡飞雄断喝道。
“手榴弹掩护!”招财也不含糊。
所有士兵同时向后跳出堑壕,先是用力将手榴弹甩到尽可能远的地方,然后就开始协助工兵布下铁丝网。
“轰轰轰……”
普通火药的手榴弹威力不算强,也就是三斤的二踢脚,去掉一半的发射药而已。但这种土八路水准还靠明火点燃的的手榴弹一下子丢出去几千个也让朝鲜兵吓了一跳,冲得快的朝鲜兵先是下意识地抱头躲了一下,随后就感到这玩意儿在自己头顶上直接爆开。手榴弹内预置的破片一下子取得了极大的战果,与平射的战防炮打一排相比,头顶爆开的手榴弹直接炸一片。
而铁丝网的设置也因为时间关系只弄个半拉子,方家的战斗纪律就是时间一到,不管事情完成得如何,都必须跟随大部队移动。
招财和胡飞雄有些遗憾地看了看尚未完全完工的铁丝网,只得下令撤退。只有方涛举着望远镜嘴角露出微笑。早在下命令的时候他就已经算出时间肯定来不及,但他听前田桃说过,有缺口的铁丝网才是吞噬生命的最佳缺口,其中道理,他一想就清楚:这跟他从小就在四海楼满厨房乱跑抓鸡的经历一样。
朝鲜人冲到第二道栅栏前的时候招财和胡飞雄已经带人撤入了第三道栅栏后面,第二道栅栏被毫无
悬念地拉开,铁丝网狰狞的面目出现在了朝鲜人的面前。
“打旗语,让前沿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将朝鲜人阻隔在铁丝网之外,直到鞑子骑兵来攻!”方涛冷静下令道,“炮兵火炮待命,不得命令不准开炮。”
“他娘的扯淡哪!”招财看到后方打出来的旗语顿时就暴跳了,“有炮兵不用留在窝里孵小鸡哪!”
胡飞雄漫不经心地哼哼了两下,抽出战斧擦拭了一下道:“说你小子一辈子当不了帅才就当不帅才,东家这是要撒开大网捞肥呢!这边前沿拆墙的总攻才多少朝鲜兵?了不得了五千吧?咱们的炮群伺候这五千杂碎那得多浪费?怎么说也得让咱们跟朝鲜人打个你死我活,逼着鞑子把主力都压上来才有赚头!”
“先打一轮回头留着招呼不就成了?”招财没好气道,“驱逐舰的小口径炮打一响也才八钱银子,这点银子都舍不得花了?”
“打响了后头就不灵光了!”胡飞雄嘿嘿笑道,“鞑子看见咱们这儿摆这么多炮,他还敢再攻?他不攻,咱们又没他们战马跑得快,到哪儿扩大战果去?”
“长官,鞑子开始破坏铁丝网了!”一个士兵突然叫道。
胡飞雄止住话题,从堑壕中探出脑袋往前看了一下,冷笑道:“你当夫人设计出来的这玩意儿是废铁?训新兵的时候老子费了老牛鼻子劲都没办法彻底破坏!硬是绞断几根不难,可这玩意儿他娘的绞断了照样能绊住人!除非他娘的有东西能把这片儿地给碾平喽!都听好了,手里的家伙别客气,两个基数,往死了打!”
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集体探出了脑袋,火枪和战防炮往堑壕上一架,开始练习自由射击。
“
呯呯呯……”“轰轰轰……”
阵地前沿顿时腾起一阵浓烟,而朝鲜兵这边正被铁丝网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就被枪弹霰弹当头一阵猛打,当场倒下去一大片。已经尝过两次苦头的朝鲜兵二话不说丢下东西就往回跑。后面的朝鲜将官急了,挥刀砍翻几个兵之后呜哩哇啦乱吼。倒是压阵的蒙古人比较直接,直接在马背上张弓搭箭准备射杀逃亡的朝鲜兵。
如果撇开现代外科手术的功劳不谈的话,半岛人种和蒙古人种倒有几分相似之处:大盘子烧饼脸外加一对只剩下缝的小眼睛。朝鲜人在看到蒙古人冷冰冰的脸的时候一点儿亲近感都没有,反而集体汗毛倒竖,掉过头又跑了回去。
也就是这么一进一退的功夫,胡飞雄和招财这边又一次装填完毕。头一轮的射击为了讲究杀伤效果,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全员齐射,而第二轮开始两人则开始了传统的三段轮射。一时间,战场上火枪和战防炮的声响绵延不绝。而朝鲜兵则是在铁丝网的另一侧折戟沉沙。
看到朝鲜人死伤惨重,豪格再也忍不住了,当场下令不顾朝鲜人的伤亡让汉军旗直接向着第三道栅栏开炮。而孔有德的一切举动已经被两侧断崖上的观察哨看得清楚明白,当即给山下打旗语报告孔有德炮兵方位。
方涛看了一下山上的旗语,立刻下令道:“重炮准备,目标三三二,一七五,五发急射!”
作战参谋立刻跑到指挥所外面相炮兵阵地打出坐标旗语。片刻功夫,方涛先是看到重炮阵地上腾起一股浓烟,与浓烟同时让他感应到的就是脚底传来了一阵很明显的震动,随后就听到轰隆的炮响。四十颗硕大的炮弹以肉眼
可见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直奔汉军旗的火炮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