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使用……梯次火力……”金步摇呆呆地看着战场,低声念叨着,虽然她也明白,她所推崇的骑兵在战场上依旧不会就此消失,可她同时也意识到,等宝妹改进过的那个被宝妹称呼为“加特林”的七八根枪管组合而成的玩意儿一旦试验成功,骑兵也就只剩下高速机动捕捉战机、追剿残敌的份儿了,“狼人虽未崩溃,可自交至此时,居然寸功未立……若是换作青甸镇重甲步卒,恐怕已经跟狼人血战交手了吧……何况宝妹所率,不过是工匠警卫而已,即便如此,若是将狼人换作普通的血肉之躯……恐怕这一会儿功夫就会有近万伤亡了吧……”
当太阳的温度感染到每一个狼人身上的时候,尽管狼主用尽了办法挥舞着鞭子去驱使,狼人们再也不愿意卖出一步了。在夜里,它们是狼,不畏惧死亡;在白天,他们是人,懂得什么叫害怕。
虽然说回到人形的狼人不至于拥有狼人形态时候那种变态到逆天的力量、速度,更不会拥有几乎打不死的自愈能力,可人形状态下的狼人由于肌肉密度相对常人较大,细胞内线粒体数量个体积也都比普通人大,所以,人形状态的狼人比之普通人而言依旧拥有恐怖自愈能力。由于一夜的消耗,狼人们在恢复到人形状态之后,体能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如果此时不补充热量的话,狼人们身体的各项机能将急速衰退,衰退到一定程度之后,甚至如同残废。不论是前田桃还是金步摇,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卯时二刻,随着太阳发威,狼人彻底委顿了下来,在阳光之下,身上的绒毛慢慢褪去,利爪也慢慢恢复原状:终究还是人。一夜激战下来,除非运气极差的被当场炸成零
件的狼人之外,其他狼人都已经利用自身机能恢复了过来,整个战场区域白花花的一片,都是赤条条的狼人。
前田桃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命令道:“除了抛射器,所有火炮换实心弹,堑壕里的一线部队检查装备!塔楼打旗语通知庄子!”
“侯爷,夫人打旗语了!”庄头指着战场叫道。金步摇连忙举起望远镜仔细察看旗语内容。
“喔……旗语……要反攻了?”方涛笑眯眯地抽出腰间的望远镜瞄了上去,“步炮协同战术科目实战演练……谨防敌军逃窜……开什么玩笑?都这当口了还战术科目演练?还用的是工匠和警卫凑起来的队伍?”
诧异归诧异,方涛也想看看宝妹一直在他耳边唠叨的各种战术理论是否有效。很多事情听起来道理十足,可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是困难异常。既然宝妹把握这么大,自己在旁边瞧一下热闹也未尝不可。
战场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前田桃指挥所有的火炮完成了最后的冷却工作,火药分包称量包好,实心弹也都搬上了战场。狼人在休息,失去了进攻意志。从望远镜中前田桃也清楚地看到挥舞着鞭子的狼主也正在犹豫是交战还是择机撤退。因为自己只教会了手下接收无线电讯号和破译简单代码的能力,所以前田桃对外围的情况一概不清楚,但她坚信,不但金步摇已经撒开泼天大网,而且自己的丈夫也一定在战场的某个区域上等待出击的时机。
旗杆的影子又短了一些,前田桃抬头看看日头,深吸一口气,站到高台上高呼道:“怕不怕?”
低下的工匠们笑了起来。摸黑打了一夜,虽然疲劳,可却是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打的。本来人人心里都有些惴惴,
可一夜下来居然没让狼人冲破火焰和炮弹的封锁,这让所有工匠自信心立刻爆棚:原来跟着这位年轻的夫人打仗,居然是这么轻松的!
而一直被半驱使半看守的西夷工匠们就更卖力了。或许这个时代的大明人对狼人和吸血鬼并没有什么概念,可对于这些西夷人而言那就再熟悉不过了,用“止儿夜啼”这个词来形容狼人和吸血鬼在未开化的欧罗巴的影响力应该再合适不过。这些西夷工匠都是方家从刘香手里买来的俘虏,有信奉旧教的西班牙人,也有崇尚新教的荷兰人,其中也不乏德意志、英格兰、法兰西、塞浦路斯这些地方雇来的工匠,不论他们是从哪里来,也不论他们之前是否是在鞭子和军刺的驱使之下干活儿,当他们听到昨夜的第一声狼嚎的时候,就立刻明白了这些驱使他们干活并且照样发给他们工钱的新老板们所从事的真正“职业”:用他们自己话来说,他们在东方遇到了一支职业驱魔人组成的军队。
这让西夷工匠们在这里立刻找到了强烈的认同感。原本虽然有工钱可拿,但每天对着鞭子和军刺工作,这让他们腹诽异常。可现在,不论是否信奉新教,所有西夷都空前一致:干掉魔鬼!以上帝的名义!
所以,这一战的意外收获就是,原本以工匠身份隐藏自己行踪的军官和士兵们纷纷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在炮位上手把手地靠着比划教工匠们给火炮定为、校准,等前田桃下达反击命令的时候,这些西夷工匠们居然握住了脖子上的十字架主动跑到前田桃面前请战。
“不怕!”
“不怕!”
底下纷纷回答道。
“炮击开始之后,你们不是等待炮击结束才出击……”前田桃补充道
,“你们的出击将与炮击同时进行!你们怕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