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一下子怔住了。招财有些急躁,虽然这里头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到胡氏拒绝,招财连声道:“好事儿啊,这是好事儿啊!”
刘泽深看了招财一眼,淡然笑道:“胡老板总说同姓不婚,可你们两家胡氏往上溯了十代都没找到同宗,这同姓又如何当得真?胡老板带着个小女儿操持这么一份家业多年,夫家祖业倒是日渐式微,依某家的意思,还是托身胡教谕算了……”
金清亦是道:“老胡私下跟我说过多次了,他压根儿就不贪图你什么。大不了婚前到应天府立下字据,胡老板这铺子依旧是胡老板夫家的,女儿依旧跟着前夫的姓,老胡负责将丫头养大成人直到出嫁;这间铺子将来就是丫头的嫁妆,用来给丫头入赘个女婿,生了孩子还是冠前夫的姓,这总行了吧?”
方涛连连点头道:“通情达理!算起来胡教谕吃亏了……”
没想到胡氏出乎意料地又摇起了头。
所有人都怔住了。胡飞雄有些急,既然已经敞开了脸皮说,心里也就没了顾忌,直接道:“有什么不妥的?你倒是说呀!”
招财也跟着点头道:“对对!这位大胸脯的大叔虽然面相凶恶,可既然是涛哥儿认得的人,肯定不会差了……”
方涛扭过头狠狠地瞪了招财一眼:“闭嘴!”
刘泽深相对沉稳一些,含笑问道:“难道胡老板有难言之隐?若是有,还请明言,在座诸位不敢说手到擒来,但帮忙解决一些小麻烦的本事还是有的。”
金清亦是点头道:“没错了。我这个教谕没什么能耐,可你别小看了这个锦衣卫的小哥儿,他可是跟镇抚司的老大老二都称兄
道弟的人物,东厂的罗公公也跟这小子有点儿关系,有什么难事儿找他办,顶多半天给你答复!”
方涛立刻笑道:“对!没错!有什么事儿找我啊!我还挂着东宫的文职呢,大不了回头跟太子打声招呼,我看还有谁敢啰嗦!”一言出口,除了胡氏,其他人都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他。方涛见状嘿嘿一笑,道:“就怕老板担忧的不是这些场面上的事儿……”
这一下朱慈烺到是觉得奇怪了,问道:“大个子,你就这么肯定?”
方涛笑嘻嘻道:“胡教谕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没事儿的时候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除了吃鸭子还帮忙干活,就算是外人都能看出来胡教谕打的是什么主意,若是老板娘心里不肯答应,恐怕早就大扫帚把胡教谕给轰出去了,还会容得咱们在这儿当面谈这个?若是老板娘在官面上碰到什么难处,早就把事儿告诉两位教谕了,好歹两位也有官身的,没准就是个救命稻草呢?可见也不是什么官面上的事,如此一来,只有可能是老板娘的私事了。她说或不说,咱们都奈何不得。”
“私事?”胡飞雄愣了一下,表情更加急促了,转向胡氏道,“你倒是说呀!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绕不过去的坎儿!”
胡氏迟疑了一下,脸色变得黯淡了许多,表情也显得愈发凄然:“教谕从军一展所长是好事,可奴已经寡过一次,不祥之人,不愿再寡……”
所有人同时明白了胡氏的心结,原来已经当了一次寡妇的胡氏得知胡飞雄打算跟着方涛出海从军的消息之后,为了避免第二次当寡妇,所以干脆了当地拒绝了胡飞雄的爱意;宁可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再提起两人之间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