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换言之,没有东林人,没准朱由崧就是现在的皇帝,再不济也得是个太子。虽然后世都明白神宗皇帝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把皇位传给福王,可福王一系却坚持认为如果没有东林党的搅和,老子早就自称为“朕”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东林人一向把福王一系当作潜在的“政治敌人”,虽然藩王不主政,可藩王毕竟是皇帝的亲戚,皇帝就算再不待见藩王,也得顾及自家的脸面,袒护藩王那是难免的。
如今,传闻除了吃喝敛财和睡女人之外没有其他优点的福王突然出现在了南京城,而且是以其世子为使者出现,这对东林来说意味着什么?谁都似乎触摸到了一点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触摸到。
“诸位,时局艰难,大家还需和衷共济才是啊……”周延儒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吴伟业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钱谦益不置可否。
气氛有些沉闷,大佬们都不说话了,冒襄这一类晚辈就更不敢开口了。一个年轻士子果断上前一步,朝几人行礼道:“诸位老师,学生以为,不管福王府有什么图谋,我等只需秉持一条,那就是正朔!有太祖皇帝《祖训录》在,我们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周延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旋即笑道:“哦……是朝宗啊!嗯,年轻人有朝气有魄力,朝宗此言,不失乃父当年风范。”
侯方域脸上微微浮现一抹得色,又旋即消逝,当下继续道:“学生认为,如今万岁春秋鼎盛,子嗣亦多,无论福王如何图谋都不可能再窥神器;东林需防者,乃是藩王勾结逆党,再造魏阉之祸。”
“唔……老成谋国之言……玉绳兄以为如何?”钱谦益看到侯
方域表现不错,微笑颔首表示赞许。
周延儒倒也很坦白,有些艳羡道:“入朝多年,倒是忘了自己曾经的那些个门生子弟;倒不像老兄你啊,桃李天下、羡煞旁人喽……”
钱谦益呵呵笑道:“玉绳兄此言差矣!吾辈苦读圣人典籍,为的不就是治国平天下么?”正待继续往下说,外头通报了一声,朱国弼回来了。众人闻言连忙起身。不过朱国弼却是一个人进的屋,钱谦益见状有些诧异道:“公爷为何不与福王世子多谈一阵?”
朱国弼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哦……估摸时间,朝廷的恩旨要来了,世子殿下先行回避,刚刚送出角门。”
所有人都是对视一眼。冒襄几个更甚,俱是心中一凛。堂堂一个藩王世子,既然是请了旨意南下,那又何必躲过恩旨钦差?或许其中真有什么猫腻。
朱国弼见诸人满脸狐疑,当即扯开话题笑道:“诸位都请坐!世子殿下此番前来确实是让某家办个两难之事。眼下河南一带反贼肆虐,福王殿下自觉朝不保夕,故而请万岁示下,想要换个封地……哦,福王的意思是,大不了拿他的膏腴之地换个江南的穷乡僻壤,人活了这么久,已经不图个钱了,朝廷每年的赏赐已然足够,只盼分几片山林,从此过那五柳先生的日子……”
这话说出来,倒是有人不禁点头,暗说福王这一手既是在反贼面前自保,也是在万岁面前自保,虽谈不上手段高明,但还不至于拙劣。陈贞慧和方以智再次对视一眼,心中却各有打算。
“怕是不妥吧……”周延儒率先摇起了头,“福王的封地乃是神宗皇帝钦赐,福王就藩之后又无大错,若是改封江南山陵之地,恐怕陷万岁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