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笑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宝妹在崇明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说起过可能直接绕开我请你们两位过去呢!倒是以后这段日子要辛苦两位了……”
朝云翻了翻白眼道:“谁跟你说这个!我是说,青甸镇的规矩我还算熟,该准备的东西我一向常备,可赛赛却是一点都没有的,这活儿得着落在……胖子身上,恩?”
方涛顿悟,当即笑道:“我明白了!明儿我就让胖子过来帮忙收拾!不过么,最好明儿能有个采买单子给胖子,这家伙一兴奋就容易犯浑,耽误了事儿可就不好了!至于到了崇明之后有哪些规矩要遵守,想必应该不用我来说了吧?”
“这个我自然知道!”朝云没奈何道,“已经跟她说了两天了,勉强记住……”
方涛倒是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实地带过去瞧瞧不就都明白了么?干嘛提前说?”
朝云没好气道:“赛赛又不是青甸镇的人,让她一下子知道那么多,难道你将来准备杀人灭口?何况宝妹在信里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将来你的商船出海,那条商船就交给我来打理,赛赛一个人留在崇明你就不怕她乱跑?事先说明白了,总比事后两难要好得多!”
“这样啊……都依你!”方涛迟疑了一下笑道,“想不到我方家未来一员战将居然先接手赌船……”
“懒得解释!”朝云再次翻起了白眼,“就你那么点家业我还真看不上眼!虽说你的赌船能赚些个钱,可到底能赚多少可没准,万一出去一趟只捞个百八十两回来,我肯定把你笑得无地自容。”
方涛有些无赖道:“不用你笑话,若是真只赚这么点钱,我也没脸回来,大不了真刀真枪地到什么地方抢一把再回来
,再不济也得捞一船鱼回来,凭我的手段,还没上岸就能把这些鱼给腌好喽……”
“白痴!”朝云低低地说了一句,拉上小旋儿转身就进了小院。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正说得起劲的方涛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咂吧两下嘴道:“不就是腌鱼么?难道我说错了?”
谁知道门内立刻传来朝云的声音:“当你厨子去吧,本姑娘没兴趣奉陪!”
方涛哆嗦了一下,只得讨了没趣往回走。回到溯古斋的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招财也已经吃过晚饭,方涛摸摸肚皮虽觉得饿,但也没打算再吃。当即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小院的几间厢房里灯光还是亮着的,隐约可见冒襄等人伏案苦读的身影。方涛立刻放轻了动作,悄无声息地到厨下打了点井水洗漱了一番之后回屋睡觉。
虽然在朝云那里吃了瘪,可方涛照样睡得香。方涛最大的特点,或者说方涛身上最让所有女人窝火的特点就是,这混蛋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事之后,其他一切都可以先放一放。也就是说,第二天方涛已经计划好了要做什么,那么他第二天肯定会按照这个计划一步一步去做,而不会因为头天晚上在朝云这里吃了瘪而不做事直接跑到朝云那里讨饶。
我有我的生活规划,其他不在规划之内的东西暂且在时间表上往后排,轮到你的时候再说。很多次,方涛因为要把厨下打扫干净而耽误了吃饭的时间,等方涛端起饭碗的时候别人已经快吃好了,但是一旦到了点,方涛就算没吃两口也一定会准时放下饭碗去做已经计划好的事情,用方涛的话说,只要天上没下刀子,事情就得一步一步做下去。
这是方涛在厨房学徒多年养成
的习惯。在四海楼学徒的时候,什么钟点和面,什么时间醒面,什么时间调馅儿,什么时候要腌制隔天用的菜品,新鲜食材要摆放多久才能达到最佳口味等等,这都是要精确计算不能出半点差错的。所以,方涛每天一觉醒来之后,脑袋里就已经迅速形成了一张时间表,并且严格按照这张时间表来进行,有空余的时候才用来消遣。如果错过了时间,也是毫不犹豫地按照预先的计划继续执行,厨下有规矩,一道菜错过了时间如果还继续折腾下去,那么后面的菜都错过了时间,与其如此,还不如全力保证后面的菜不出差错。
招财说这就叫“倔”,但是只有前田桃和金步摇知道,这种性格这种习惯才是成大事的根本保障。安排周详、计划周密,不因意外而自乱阵脚;制定目标是千算万算,一旦目标定下了,就会对准自己的目标毫不犹豫地走下去,即便是爬也得爬到终点;拿得起,放得下。男人,就应该这样。
方涛吹熄了灯火之后,坦然地睡下了;远处一棵老榆树上一个袅娜的身影略带赞许地点点头,又瞧瞧叹息了一声,转身掠过层层叠叠的屋顶飘然离去。
睡梦里,那个整天糟践自己的糟老头子又来了。
“小子,一脑袋浆糊啊……”糟老头子拎着酒坛笑眯眯地说道。
“咦?老家伙,你怎么来了?”方涛倒是有些奇怪,“有些日子没见着了……你老婆呢?”
糟老头子放下酒坛在方涛身边坐下,打了个酒嗝道:“第一,别叫我老家伙,我叫刘云霄,准确点说是大明洪武年敕封世袭罔替青甸侯刘公讳云霄,怕麻烦叫我一声师傅也行;第二,一见面就打听别人的老婆是不礼貌的
,以后再这样我直接先揍你;第三,不是我要来的,而是你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