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老胡都想拉下水?”金清斜眼道,“你不会又打什么歪主意了吧?”
方涛连忙赔笑道:“哪能呢!我就是看着胡教谕好端端的一个忠义双全的将军沦落到穿黄鹂补子地步,心里替他憋屈不是?我就想着让他重新披甲……”
“怎么,要开战?”金清脸色微变,有些急切地问道,“难道是河南的反贼没去西北反而南下了?不对吧?史宪之连这么点灾民都没扛得住?”
“不是不是!”方涛连连解释道,“上回不是说了么,我手下有几条船,现在打算出海了,却人手……”
“这么回事……”金清迟疑了一下,旋即问道,“朝廷的?”
方涛果断摇头:“我自己的!”
“掠劫?”
“可能也干一点……”方涛想了想之后回答道,“不过肯定不向大明自己人下手,否则也没脸回来了。”
“这还差不多,”金清微微点头道,“这事儿我能帮你说说,不过决定得让老胡自己下。”
“那我能走了?”方涛试探地问道。
金清皱了皱眉头道:“你小子刚来一会儿就急着走?老子的地盘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方涛无奈地耸耸肩膀道:“没办法,要办的事儿太多,我恨不得把我劈成几个来使。”
“滚吧滚吧!眼不见,心不烦!”金清挥挥手,自己直接起身去了隔壁。
方涛笑呵呵地朝金清的背影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日头偏西,鼓楼已经传来了第一通鼓声,方涛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往回走。
“方……将军!”背后突然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方涛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扭过头一看,却是朝云的婢女小旋儿,当即微笑以对:“小旋儿,这么巧?”
小旋儿低下
头,往前走了两步道:“将军……我家小姐请你……我到府上去找,府上说将军去了码头,去码头找,码头说将军进了城;再去府上,又没碰见……去镇抚司打听了才被巡街的小旗告之说,将军来了国子监……”
方涛看了看日头道:“时候不早了,这会儿再去找朝云姑娘怕是不妥,明儿晌午再去吧!”
小旋儿应了一声,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转身往回走。方涛看着小旋儿的背影,细想了想,叫住小旋儿道:“等等!从国子监到你们那间小院路挺远,怕是你走到半道天就黑了,碰上流氓难免吃亏,碰上巡夜的兵丁就更倒霉了,不如我送送你。”
“恩……”小旋儿的脑袋垂得更低,下意识地收拢脚步站到了方涛的身后。
方涛也没多说,迈开脚步向朝云暂居的小院方向走去。走出去没多远,方涛就听到身后传来微微的喘息声,方涛这才意识到,这个丫头白日里先跑一趟自己家,再跑一趟码头,然后从码头回来又跑自己家,再跑镇抚司,最后才到国子监门口来等自己。掐指算算,没准中饭没吃就跑出来了,然后一直跑路直到现在。“累了?饿了?”方涛放慢脚步低声问道。
背后沉默了一下,旋即传来一个低低声音:“有一点……”
“哦……”方涛点点头,脚步更慢,走到街拐角,在什么摸了两把,掏出几枚铜钱在街边的一家小吃店里买了一包锅贴,递给小旋儿道,“先垫垫肚子。”
小旋儿有些紧张地接过锅贴,也没道谢,直接吃了起来。方涛淡然笑笑,如同散步一般缓缓地往前走。
三通鼓毕,街面上已经没了人影,夕阳也已经看不见,东边的天空逐渐发暗,西
边的天空还有一抹余辉。非年非节,朝廷一般都会选择宵禁,宵禁的时候在街面上乱逛的后果全由自己承担,像曹阿瞒那样让人吃五色棍是轻的,当场格杀都不要找理由;为了躲避宵禁,要么早点回家,要么到赌场、妓寨过自己的“夜生活”。
街面上很快就传来巡街兵丁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甲胄齐全的兵丁一下子就拦在了方涛的面前。方涛解下腰间的牌子晃了晃:“镇抚司有令,护送要人回家。”
兵丁看清了方涛手中的百户腰牌,反而对方涛身后的小旋儿恭敬起来:能让一个百户出面护送的,肯定是大人物家的闺女吧?看这模样八成是跑出来玩儿了之后被锦衣卫逮着再送回去呗!于是兵丁们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让方涛和小旋儿过去。
原本,送小旋儿回去可以从小巷抄个近路,不过方涛却有意识地选择了秦淮沿线。此时的秦淮刚刚华灯初上,有的画舫还正在招揽客人,有的画舫已经是调笑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跟在方涛身后的小旋儿立刻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地看着方涛,一言不发。
方涛见小旋儿没跟过来,再看看渐渐开始热闹的秦淮河,顿时恍然,当即笑笑道:“呵呵,别想歪了,我正琢磨着能到这儿混个一整夜的人多半都是金主,想从他们身上黑点儿银子来花花……”
听了方涛的话,小旋儿的眼睛顿时就直了,连连摇头道:“这样……不好……”
方涛耸耸肩膀道:“放心,我一个人也办不成这事儿!我就在这河边走走,摸摸底细再做打算。”
“抢……”小旋儿小心翼翼地选择了措辞,“这样……真的不好……”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