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史可法不服软都不行了。“行了行了,你小子快起来!”史可法无奈地说道,“本抚答应你了!乱来啊……”
方涛一抹脸,笑嘻嘻地站起身朝史可法做了个揖道:“多谢抚台大人!就凭救活这么多灾民,标下这么多头磕下去也是值当的,总不见得让他们活活饿死吧?何况他们当中多数还是孩子,养活几年就是大明未来的青壮啊……”
这一下史可法的脾气也上来了,脸色也愈发地黑:“哼!你以为本抚不知道么?你一个百户能收下数千家丁?恐怕你小子是想乘机积攒力量以待时局吧?本抚警告你,你若是将来图谋不轨,本抚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方涛涎着脸道:“哪能呢!抚台大人您倒是要讲理啊,当初我还是个厨子的时候就敢跟着勤王兵马到北直隶跟鞑子死磕,难不成半年过去我倒活回去了?您要说我积攒实力,我也不骗您,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我这不也是为大明着想么?”
史可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见过扯谎的,可没见过扯谎扯得这么离谱的,敢情你自己编练私军还遵纪守法了?“这么说你倒是忠臣一个了?”史可法冷笑道,“你这个大忠臣打算弄个万儿八千的兵马养在家里玩儿?”
方涛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把史可法拖到一边道:“抚台大人,我见您是个好官儿我才跟您说。如今这局面您光顾着盯自己人了,可您想过没有,河南已经民变,如果这些青壮落到反贼手上会是什么结果?若是河南反贼与甘陕反贼联成一股,朝廷如何收拾?不早先预备着些兵马留着勤王,难道等事起之后再去拼凑?”
史可法一愣,旋即脸色也凝重起来。毕竟方涛的
话是有道理的,如果河南反贼跟西北的联合起来,恐怕不是年就能平定,一旦北京城再来点什么“意外”,恐怕到时候勤王的兵马都捉衿见肘,毕竟河南一旦闹开,他治下的淮西就是前线了,半个勤王兵都抽调不出来。
“可这也是南京六部该办的事儿,你这个锦衣卫百户急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史可法还是表示异议。
方涛立刻倒退半步,故作惊讶道:“抚台大人,您不会不知道我跟东林人的过节吧?让南京六部去搞,将来一开拔,他们再把我的粮饷一掐,我还不死定了?还不如趁着我钱还够用的时候多养些个留着自用。再说了,我就这么点人手,拿下南京城都够呛,还指望为祸江南?开玩笑吧?江南那些个士绅光是家奴的数目加起来都是我的几十倍了,上回在宜兴的时候,那个周延儒光是亲族就上百口子,加上家奴都超过五百了;松江府徐阁老的后人更了不得,上千口子总有吧?除了他们,江南大族多得都数不过来,跟他们玩儿,我找死呢?”
史可法细想一下也对,真要造反的话,这个小王八蛋再傻也不会挑江南,何况这小子除了整过东林人之外其他还真没什么劣迹,功劳倒是一抓一大把,真要论起来,顶多就是个敢跟东林对着干的愣头青。人嘛,谁没年轻过?谁年轻的时候没那么点儿脾气?最起码心肠不坏,史可法给了方涛这么一个评价。
“算了算了,本抚就不再追究了,”史可法缓和了一下脸色,“不过本抚也有条件,你们走哪条道必须由本抚的人带路,沿途采买也不准入城,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到采石上船?等到了采石,最多滞留一天,一天之后不论谁
留在岸上,一概收监!”
方涛笑嘻嘻地点点头道:“没问题!”这才向史可法行了个礼,翻身上马喝令队伍前行。
史可法望着渐渐蠕动的灾民队伍,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栋梁抑或枭雄,尚未可知啊!”言毕,甩甩袖子转身而去。
有了史可法的人带路,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许多。没了盘查没了骚扰,一路太太平平地走到了采石,等方涛到达江边的时候,已经远远地可以看见海潮号带着林外两艘战舰在江面上徘徊了。战舰如新,看样子韩武和毛十三一击得手了。
看到方涛旗号的海潮号很快就靠了过来,海龙号和海蛟号同样靠了过来。下了舷梯的韩武和毛十三看到如此多的灾民一下子也吃了一惊。仔细盘算了一下之后,直言不讳地告诉方涛:抱歉,战舰装不下这么多人。前田桃反应最快,立刻交给了招财一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找船。
采石是水陆要道,也是南下和往西南去的商船重要的停靠点。寻找商船难度倒也不是太大,不少商船刚刚从苏松一带转运了布匹丝绸到采石卸货,打算收一些蜀锦、云锦拉回苏松,招财抢在新货上船之前就直接定下了船,拉人。对商家来说,拉人也是赚头、拉货也是赚头,只要肯出钱,就算是拉尸首也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招财很快就谈妥了一批商船,加上海潮号三舰俘虏的水寇船只,勉强能够塞下这些个灾民了。不过如许多的灾民方涛可不敢直接都在南京上岸,这是要出大乱子的。和前田桃商议了一阵之后决定,船只直接驶往崇明。
船只启航之后,韩武和毛十三主动登上海潮号向方涛汇报战果。
“老大,不好意思,这一趟没
捞着什么……”船舱内韩武率先开口道,“水寇倒是有,不过太寒碜了。几个寨子加起来也没缴多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