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才意识到彼此身份的不同,方涛这一身锦衣卫的打扮若是进了城,不明白状况的灾民没准会以为他们两口子已经投效了朝廷,内乱起来乐子就大了。当下连连点头道:“将军所虑极是,就依将军所言。”于是命人打扫了城门,在吊桥边搭起竹棚摆下几案,这才让人去请李信。
方涛策马回去吩咐家丁就地下马待命,自己则带着招财与前田桃走入灾民阵中赴宴。没一会儿,一辆马车从城中驶出在吊桥边停下,阔别半年的李信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不过李信并没有像方涛想象中那样一脸神清气爽,反而黑瘦了不少,脸上的气色也不太佳。“不会吧,都被吸成人干了?”方涛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邪恶的内容,不过转念间又似乎明白了一些,“八成是在牢房里吃了不少苦头。”
李信朝前走了几步,在方涛等人面前站定,勉强含笑拱手道:“将军别来无恙?信多谢将军千里救援之恩!”说罢,深深一揖。
方涛连忙挽住李信道:“公子客气了!倒是我来晚一步,错过个两位新婚的酒席,今儿可得好好补偿一顿才行!”
红娘子在旁边淡淡笑道:“大鱼大肉是没有的,酒水还能凑上一些,三位入席吧!”说罢手朝桌案上一指,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方涛客气了一番之后直接坐下。桌案上确实没什么大鱼大肉,蝗虫肆虐,时鲜肯定是没有,几个盘子里都是腌菜、蚕豆之类,最好的菜也就是腌鱼和腌肉,不过方涛又不是真来讨口饭吃的,自然也不会计较。落座之后,方涛率先捧起酒盏道:“第一杯,先敬李兄脱离苦海,从此不受狗官鸟气!”
李信愣了一下,旋
即微笑举杯回应。仰脖喝下酒之后,李信放下酒盏苦笑道:“将军以锦衣卫之身,居然说出这等话来,实在让李某惊骇啊……须知李某此刻已是反贼了!”
方涛也放下酒盏,毫不在意道:“该反的还是会反,来时宝妹已经跟我都说清楚了,这事儿本来就与你无关,有这些个狗官在,你们俩不反,照样会有别的人带头反,弄来弄去结果都是一样,谁反不是反?换做我在这儿,都不消把我关进大牢,只要饿得急了我就带头造反,这里头能差了多少?”
红娘子闻言微微笑道:“将军所言甚是!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方涛也是坦然笑笑:“幸亏我只是个锦衣卫百户,还是江南的,剿灭反贼的活儿还轮不到我头上,否则咱们真要兵戎相见了。咱们交情虽然不深,可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实在不想跟你们动刀子……”
李信的脸色更难看了:“当日街头偶遇,李某也看得出将军乃是仗义之人,将军不忍动武,难道李某就忍心对将军动粗?将军在长陵大胜,极涨我汉家声威,若是李某还要与将军动武……实在是……”
方涛淡淡地摇了摇头道:“这种话不说也罢!”说着,举起酒盏道:“这第二杯,就算是恭贺两位新婚之喜了!”
李信和红娘子的脸都微微红了一下,同时举起酒杯道谢。
前田桃知道这里头绝对有“精彩内容”,出于八卦心理,前田桃在陪饮一杯之后笑嘻嘻地问道:“两位,我跟涛哥儿拜堂可是在两军战阵之间,十几万人注目之下干的,这辈子搞不出第二回,不知两位这亲事是怎么成的,说来听听?我跟涛哥儿错过了好戏,总能听个回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