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的家丁虽然穿着锦衣卫的服饰,可从地域上说起来也算是客军。当宜兴县本地兵马被解救,重新获得控制县城主动权之后,方涛自然而然地将县城移交给了宜兴县,自己则带上家丁直奔周延儒在宜兴的宅子。
毕竟是阁老,周延儒的宅子在宜兴算得上占地面积最大,也最豪华。深宅大院四个字专门形容这种人家,而且这种院落的围墙也不是一般地高,拿着简陋兵器的捕快衙役被盘踞在宅子内死守的乱党站在墙头一通猛射,狼狈地退了回来。
方涛制止住跃跃欲试的家丁,绕着围墙走了几步,停下。方富贵凑上来道:“爷,这些个鸟人的弓箭奈何不了咱们的铁甲钢盾,许爷大板斧抡两下就能把大门豁个口子了……”方涛斜了斜眼,压低声音道:“咱们这一趟来还得发点财回去,直接从大门进去了,还不便宜了这帮捕快衙役?得想想辙,让他们进不去……”
方富贵会意,识趣地退了下去。方涛来回踱了几步,把负责指挥的捕头叫来,嘱咐道:“本将有座舰在湖面上,周家宅院侧面临水,本将带人从水面冲进去,你们县衙人等务必死守陆上通道,万不可放走一个贼人!”
捕头也没想太多,既然不用死自己人那是再好不过;对于自己这么个捕头来说,周延儒是足够他终身仰望的参天巨树,别说周延儒现在还在担任首辅,就算卸任,这么个捕头也没胆子打周家财帛的主意。能想出这种损招的也只有方涛这么个极品了。当下喜滋滋地答应。
方涛立刻带人跑到湖岸,挥动旗帜让海潮号靠近。金步摇看到方涛的举动立刻明白了方涛的心思,旋即下令靠岸。一群家丁再次登舰,刚刚站稳,金步摇就立刻说道:“什么都别说
!周家库房正好就在西南角靠湖的地方,为了装卸方便,周家在那儿还特地建了一个小栈桥。等会儿一轮火炮之后所有人都下船,韩武、毛十三,你们两个各带五十人在库房的院落外围,就算反贼是泥巴捏的,你们也要打成相持不下的局面,别忙着扩大战果,其他人全部下船,什么都别管,库房的东西挑值钱的往船上搬!咱们的船小,舱底的东西都腾腾地方,实在不行,就朝周家院子里多打几轮炮弹,反正砸坏的东西又不是咱们的,让周王八自己破财重新修缮好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贼兮兮地笑笑,做好了从湖面突入周家大宅的准备。
虽然是冷兵器时代,可这种局面与热兵器时代的城市攻防战一样,结实而又有比较完善设施的建筑往往成为攻守双方争夺的焦点。周家宅院够大,而且砖砌的墙体比之泥夯的民宅要结实,自然成为匪徒盘踞的主要据点。何况周家的人横行霸道又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天罡乱贼自然要重点照顾。
简易的栈桥是乱匪重点防御的地段,不过海潮号才一轮葡萄弹炮击就将猬集在栈桥周围的乱匪彻底打蒙,全数崩溃到周家内院去了。金步摇站在舰首,指着外围湖泊冷笑道:“阿弟,看到远处那些晃荡的船只没有?他们也是天罡逆党!咱们入城之后炮击了这多次,就算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下水,怎么可能还有渔船!”
“轰掉?”方涛直截了当地问道。
“轰什么?”金步摇反问道,“他们有船,肯定是响把抢来的财货搬运出城,换言之,他们的老巢在城外;留着这些个杂碎咱们也好找到老巢!”
栈桥已经被葡萄弹打得千疮百孔,站人都不指望,更不指望能用来搬运物资。金步摇果断
下令放下所有跳板,一船人除了留下几个监视外围船只的炮手之外,所有人都下了船。招财同志一马当先,连西洋斧枪都没拿,直扑周家库房。
“嚯!”
“哇!”
“乖乖!”
“我的娘!”
院子里一共九间房,当房门一间间被打开的时候,方富贵和招财都吓傻了,就连方涛和进宝也忍不住叫出了声。
金步摇面带笑意,呵呵道:“不懂了吧?周王八老家在这儿,江南各地的官吏每年的常例孝敬送到京城太过费事,一般都是直接送到他老家,然后老家开具一封家书了账,将来有什么事儿进京求他的时候,就说替老家捎家书。江南油水足,这些个库房里头堆积的东西可比北京城周王八的宅邸里头多得多了!这还是一个院子,那边还有几个院子囤的都是粮食,不过咱们就不发这个财了,船装不下……”
方涛吞吞唾沫,龇牙咧嘴了一阵吼道:“都听见了没有?先挑黄金宝石,搬空了之后古玩字画,最后才是银子!布匹丝绸你们看得上眼的抱两匹回去给自己相好的,只能算你们的私人东西,超重了吃板子!记得给没到场的兄弟捎上点儿!”
“好!”所有家丁都欢呼起来。爽啊,这才是过日子的!当即,整箱整箱的金锭和宝石从库房里逐个被抬出来,招财则是慌乱不堪地东拿一个金锭,西拿一块宝石,只要身上有空隙就往里塞,到后来实在装不下了,直接撕下一块苏绣缎子一包就想拎走,可是怎么都拎不动,稍多用力就扯坏一块锦缎,只得在地面上一路拖行。(按,黄金的比重很大,不能用大箱子装的,一尺见方的金块,就是303030,单位厘米,就重达五百多公斤,即使是白银也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