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进宝再一次揭了她亲哥的短,“小的时候他偷看我家隔壁二姐洗澡,被人家拿着擀面杖追了两条街,被我爹揍了一顿之后,躲到涛哥儿家住了小半个月才敢回去;后来还死性不改,用俩钱骗了青楼小厮一身衣裳混进青楼,偷看青楼的姑娘洗澡,没想到还真没被逮住,要不是偷喝我爹的酒喝醉了,我跟涛哥儿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呢……”
“噗!”卞玉京立时打了个趔趄,颤抖着手指着招财道,“你、你、你、以后离我远点儿,宝妹妹,以后我们一块儿洗澡……”
招财被揭了短,反而脸皮厚了起来,直点头道:“好!好!就依你!就依你!”
“招呼大家换衣服吧,”方涛没功夫纠缠这些,淡然地说道,“溃兵里面会骑马的没几个,咱们还要早点出发,路上好熟悉熟悉,不谈能骑着跑,怎么说也得能骑着走。”
女真大营。
多尔衮双目微闭,静静地端坐在马扎上,一动不动。多铎挑开军帐的帘子,看到多尔衮还没睡下,干脆走了进来,问道:“哥,不早了,怎么还没歇着?”
“我在听,看自己能不能听到二十里外的声音,”多尔衮微笑道,“你不也没睡么!”
“呵呵,我这不是巡夜么?看到你这边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多铎笑了起来,“这明狗也够狠的,搅和得咱们都睡不成。”
多尔衮微微张开眼睛:“多少年了,明狗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如此胆大心细,却又如此果决的将军。虽然他的计谋被我们识破,可看得出来,这个人敢战,也善战;以明狗的国力来说,胜过大金良多,光是明狗的边军,若是能再好好整训出两三万精兵配合他们的
关宁军,大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明狗朝廷并非无人,而是明狗朝廷内的东林党人堵住了这些有才之将的晋身之路。这次我们遇上的这个明将,虽不说大才,可也不简单,若是风云际会,此人必化苍龙……”
“哥你多虑了,”多铎微笑道,“明狗朝廷的那些文官儿会给这些武将出头之日么?只要他们的文官儿还压着武将一头,咱们的日子就会一直好下去。”
多尔衮微微摇头道:“错了。乱世一到,先是百姓揭竿而起,然后便是朝廷精疲力竭,随之而来的肯定就是豪强割据。明狗的乱世到了,内忧外患,用不了多久,明狗的朝廷就会对地方失控,到时候,谁有兵,谁就是王,谁就有机会争夺天下。从大局来看,咱们大金算一支力量,明狗的朝廷算一支力量,陕西的流寇算一支力量,江南的兵马算一支力量,剩下的……恐怕就是从这些一直跟我们交手的各镇兵马中出现了。明狗的兵部尚书不敢打,监军不敢打,可指挥这支千把人队伍的明将偏偏敢打,而且谋略极为精彩,凭他的胆识和见识,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哥……你担心这个?”多铎疑惑道,“虽然此人将来或许成为劲敌,可也不至于让你愁得睡不着吧?你以前听到有什么扎手的敌人,都能高兴得睡不着的……”
多尔衮脸色愈发凝重起来:“岳托送来的战报你也看了,青甸镇也搅和进来了!你说,这支设伏的明狗会不会是青甸镇的兵马?若是青甸镇也参与到这场争夺天下的战局中来,以他们的实力对上咱们大金,必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不论胜败,只论两家二百年来的渊源,咱们大金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