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都别乱动,”招财的表情愈发痛苦起来,“狗日的还咬着呢!”溃兵们一看招财的伤口都乐了,这上头太有戏剧性了,慌乱之下的鞑子咬什么地方不好,居然咬上了招财比女人还大的胸脯,虽然隔着衣服,可到死也没松口的鞑子确实给招财同志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方富贵确实是一路闻着排泄物的味道进村子的,没办法,太明显了。忙着乱喷的鞑子暗哨倒是很想传讯,可刚刚弄出点儿动静就被方富贵直接捅了刀子,说起来,狂泻一通之后,人的反应速度确实是直线下降。
墙头上有人站了起来,从鞑子升起的火堆里挑了跟粗柴,举过透顶晃了几晃,方涛全身立刻一绷,低喝道:“不准有任何动静,上!”几百号人亮出腰刀,没声没息地摸了过去。进去之后,到处都是直蹿脑门的臭味,还有方富贵留下来到的浓浓的血腥味。路边上倒着许多腿脚都拉得酸软的鞑子,眼睁睁地看着明军一声不吭地挥刀砍掉自己的脑袋,连哀号的力气都没有。
当蒙古千夫长看到自己面前站满浑身浴血的明军时,知道一切都完了,自己抢来的粮草,女真王爷布置下的圈套,还有自己的小命以及自己的遗产和遗孀,统统都完了。与生俱来的硬气让蒙古千户扬起脖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涛冷哼一声,直接一脚踹翻蒙古千夫长:“娘的,这句话是老子留着阵亡之前说的,你t的抢什么风头!”
“爷,千夫长啊!留下脑袋起码官升三级……”方富贵谄媚地笑着。
“拖出去,他们怎么糟践咱们大明百姓,咱们就怎么糟践他!”方涛冷冷地说道,“木棍有没有?找根粗点的,先
捅烂屁股,再栓到马背上拖死!”
方富贵明显哆嗦了一下,勉强笑道:“爷……能派上用场的棍子都被朝鲜狗拆了……”
方涛拧了拧眉头,把自己的铁槊塞到方富贵手里:“用这个,铁头!对了,堵上嘴巴烧红了再捅!”方富贵吞吞唾沫,一脸苦相地带着人拖着蒙古千夫长出去了。方涛在祠堂里溜达了一圈,背着手慢慢踱到了宗祠的门口,迎面正好碰上掩鼻而来的卞玉京和进宝。
“恭喜大人,大捷啊!”卞玉京掩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全歼鞑虏,斩首上千,放在朝廷上,大人至少都能升到游击了……”
“谁稀罕……”方涛漫不经心道,“咱们的麻烦才刚开始,能不能活着回乡还得看运气。”
“麻烦?”进宝天真地问道,“鞑子都杀了,还能有什么麻烦?”
方涛幽幽地解释道:“天一亮,不论这边有没有人逃出去报信,建奴都会派人过来瞧瞧,到时候满地尸首肯定要露馅。咱们撤,鞑子的战马很快就能追上咱们,咱们攻,千把人攻几万人,就算攻的是朝鲜兵,也不够看的……”
“那就混进去呗!”招财同志捂着伤口远远地走了过来。
“啊!哥!你受伤了!”进宝看到招财的模样,立刻心痛无比,“让我瞧瞧伤在哪儿了?严重不严重?”
招财立刻如被烙铁烫了一般原地跳了起来,紧张道:“没伤!小伤!不打紧!不用看!”
“这么精神!”方涛狐疑地看了招财一眼,又狐疑地看了卞玉京身上的板甲,毫不客气地揭短道,“你小子不会装受伤骗卞姑娘同情吧?收收心,这辈子甭想……”
“哪有!”招财又跳了起来,一脸愤怒,旋即又耷拉下了脑袋,一
脸郁闷道,“算了,没伤,我有事先走……”
“站住!”方涛严肃起来,“你小子什么货色我会不知道?伤了就是伤了,别像个娘们似的遮遮掩掩,让老子瞧瞧看要不要上药!”
招财捂住胸口的手更紧了,慌张道:“别!真没有……”
方涛邪恶一笑,爆出了一句让招财恶寒不已的话:“胖子,你就从了我吧……”说罢仗着力大,不待招财躲避,一手拉开招财的手,一手扯开了招财半边的袍子。看到招财身上的伤口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睛变得复杂而古怪。旋即,卞玉京涨红了脸,一下子转过身去,进宝则是一扫原先的哭相,捂着嘴巴替招财去遮掩,而方涛则是指着招财放声大笑了起来:“哈……胖子,你太逗了!就连受伤……也能这么逗……”
招财恨不得拿块板砖立刻拍死自己,无地自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娘的鞑子临死的时候肯定想着他老娘了,死了还想嘬两口……”
这一下连进宝都忍不住了,咯咯笑道:“哥,你能不能别说了,找点药擦擦去,看这儿都肿得……亏得穿了这么厚的衣裳……”
招财很委屈地阖上自己的衣服:“早擦了药了,天杀的鞑子狗投的胎啊……”
“不知羞!”卞玉京转过脸来嗔道,“鞑子咬的时候,你就不能躲开点……”
“行了行了,”方涛笑道,“大男人伤在这个地方已经够倒霉,卞姑娘就别再刺激他了。胖子,你刚才说混进去,是不是想让咱们换鞑子的衣裳混进去?”
“那是!以前我不也……”说道这里,招财立刻心虚地闭嘴。
“许哥以前也混过鞑子的营盘?”卞玉京诧异地问道,“想不到许哥也是有勇有谋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