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太监了?”招财有些急了,“我是爷们儿!家里还得靠我传宗接代呢!”
“嗯?”女子诧异了,问道,“这就怪了,你真是钦差?还没有家室?有这么年轻的钦差?你不是皇上喝醉了封的钦差吧?”
招财一旦看到美女,脑子就彻底短路了,整个人的心理就完全没有设防,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是……”
“啊!”女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假的?胆子够大啊!不怕诛九族?居然还让知府强抢民女?不怕事情闹大啊?”
“什么假的?半真半假!”招财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手上有牌子,能当半个钦差使……何况我又没说要抢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半个钦差?什么意思?”女子继续问道,“半真,真在哪里?半假,假在哪里?”
“真就真在这块牌子能调点锦衣卫来使使,也能调点兵用……”招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不就是钦差么!”女子再次翻了白眼,“哪儿是假?不会牌子是假的吧?”
“牌子是真的,”招财有些得意,“假就假在,这牌子的事儿皇帝老儿不知道……”
女子几乎晕过去,几乎是吼道:“那还不就是假的!江湖骗子!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招财突然笑了,“江洋大盗都是没王法的!”
一听说“没王法”,女子立刻警惕起来,严肃道:“我可警告你,别打我的主意!否则……哼哼……我背后的人你得罪不起!”
招财一愣,又挠了挠脑门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怕!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就算是皇帝老儿的女人我也不在乎,我就想给咱们许家留个后……”
这个想法很朴实,女子也用最朴实的语言回敬:“呸!”
“你
不肯,那就算了!”招财更实在,“强逼的不行,不保险……”
女子反而被气得笑了:“那什么样儿的才保险?你这样儿的,除了强逼,还能用什么法子?”
招财进门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一支价值连城的箫,看到女子之后精虫上脑,突然想到了传宗接代,如今看到这个女子一心求死,心里早就放下了。倒不是招财心胸真有多宽,而是招财从小跟方涛一起长大,难免经常受到方老爷子的聒噪,十几年的聒噪下来,招财虽然照样还是流氓,可作为流氓第一次欺负女人的时候,难免会有负罪感。所有的人第一次有意或无意做坏事的时候都会有负罪感,只不过有些人在做了坏事之后会被道德和法律在心理上约束住,从此不会再犯;有些人则在做过坏事之后没有为此付出代价,胆子就越来越大,道德程度越来越低。第一次犯错是人生的分水岭,犯错之后对待错误的态度,决定了这个人一生的高度。
幸运的是,招财同志第一次犯错之后就悬崖勒马,没有继续错下去。这样的同志还是好同志。听到女子的问话,招财的回答更老实了:“我就要去杀鞑子了,这一次去,肯定回不来了。我连的老婆都没有,儿子就更别想了。若是强抓一个来,就算真的怀上了又有什么用?我一死,人家肯定打掉了,就算不打掉,将来人家再嫁了,孩子还得跟别人姓,没准还得受后爹的气。那我不亏死了?我自己亏了还不算,女人家的一辈子也就完了,损人不利己,不做。”
女子这回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双手握着的银簪也便成了单手握住,继续问道:“你真的是去杀鞑子?”
“当然!”招财理所当然地说到,“要
不然我敢说自己是钦差?反正皇帝老儿不是已经下旨勤王了么?只要是勤王的,应该都算钦差了吧?”
女子一想,也对,照理应该可以这样理解,完全是奉旨勤王么!当下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强抢……这样对我?我背后可是东宫侍读吴伟业吴大人!后世之君的亲信……”
“这跟我可没关系!”招财摆摆手道,“赵老头只说送我一个‘江南第一箫’,我还以为是一支金镶玉嵌宝石的箫呢,谁知道是个大活人,你这么漂亮,又被捆在我房里,我又不是太监……那个什么吴尾巴大人我又不认识,得罪不得罪关我什么事?就算你是皇后又怎么样?我一家人除了我妹子都死绝了,这次我妹子和我妹夫也一块儿过来送死;我们死在鞑子手上肯定死无全尸了,等你回去还怎么找我报仇?”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死了?”女子有些好奇,“这么肯定你回不去了?”
“鞑子都祸害咱们这多年了,能有几个人打赢过鞑子?我没读过书,没练过武,没带过兵,难道还能比那些文臣武将还能打?”招财舔舔嘴唇道,“我那妹夫还行,我么,没什么‘大捷’的本事……”
“你妹夫?是谁?”
“我妹夫就是涛哥儿!”
“涛哥儿是谁?”
“涛哥儿就是我妹夫……”招财这话一出口,自己也开始翻白眼了,看到女子脸色不好,连忙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涛哥儿!进宝!你们快来!”
方涛和进宝正和诸多杂役们窝在一张桌子上猛吃剩菜,听到招财这么一嗓子,两人同时撂下碗筷,向同席诸人打了个招呼,飞快地去了。同席的杂役倒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