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二姐的命很苦,咱们刘家虽然说不上人人都是什么百世不出的人物,可说句大言不惭的话,男才女貌还是有的。家里的老奴说,二姐出生的那天,抱出来见人时,大家都被吓着了,甚至有人私下议论二姐八成是哪家的……野种……若不是二姐脸型眉眼与爹极为相像,恐怕这种流言会越传越广……”刘弘道叹息一声道,“二姐的娘本身不过是一个充为官妓的犯官之女,我爹赴京朝贺的时候见着可怜便顺手搭救下来。也就是因为这出身,正如二姐自己说的那样,家里总有那么几个下人很不待见二姐……直到二姐在外剿匪回来之后才好了些。”
方涛有些失神道:“这么多年,阿姐是怎么过来的?”
刘弘道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小的时候我就觉得二姐跟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比爹多了那一份倔强,少了爹的那一份沉着。她一直在跟自己的命斗,你见过哪家的女孩儿三九天打井水直接洗澡的么?我二姐就是一个!每到读书的时候,二姐比咱们家所有的男丁都要用功,也亏的二姐,我和二哥也没这个脸到处玩耍……”
“阿姐读过书!”方涛吃惊道,“我怎么没发现呢?”
“你不也读过么?”刘弘道反问道,“一个女人读过书难道还要到处显摆不成?二姐读书的功底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我爹说,老天爷没亏待二姐,虽然脸蛋不漂亮,可却让二姐有了一副堪比第一代家主的好脑袋。你可千万别以为二姐什么都不懂!也千万别以为二姐是个心软的人,当年她剿匪之后,随行的四个家丁回来禀报时说,那些个匪徒,没有一具尸首是囫囵个儿的,二姐要么不布置,布置下来就是绝杀,而且死相极
其难看……”
“咯……咯……”方涛喉结响了响,吞了两口唾沫问道,“我……我没……你二姐对我印象还不错吧?”
刘弘道嘿嘿笑了起来:“你放心好了,若是二姐看你不顺眼,你早就被挫骨扬灰了!”说着说着,脸色渐渐浮现起一抹忧色:“倒是我也有事要拜托方兄弟……”
方涛连忙正色道:“刘兄只管言明,若能办到,在下定当竭力!”
刘弘道摆了摆手道:“没那么严重!还是二姐的事儿。二姐年纪不小了,我爹娘也一直担心二姐的婚事,只是二姐这脾气……唉!她想自己寻一个便让她寻去吧,只是拜托方兄弟盯紧些,莫让一些小人钻了空子。女人一旦喜欢上了哪个男人,难免会犯糊涂,恐怕到时候二姐给我们的家书里面也不会明说出来,还请方兄弟……”
“哦!哦!我明白!若是发现不妥,直接先搅浑了,然后通知刘兄来处理,如何?”方涛回应道。
刘弘道呵呵笑道:“通知我倒也不必,若是能搅浑了自然大好,若是不能,静观其变就是,只要不让二姐吃亏就行。想来这世上能让二姐吃亏的恐怕也没几个了,方兄弟要防的就是那些喜欢用下作伎俩的小人……嘿嘿,不过就凭二姐这模样……有这个胆子的恐怕也不多……”
方涛听得毛骨悚然,朝厨房方向看了几眼,连忙低声道:“老兄,你说话轻点儿!你想死,可别连累上我!”
刘弘道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方涛道:“你小子!二姐舍得杀我也舍不得杀你啊!昨儿夜里你们俩还抱一块儿呢!”
“啊?”方涛吃了一惊,“阿姐怎么连这个都说了?”
刘弘道脸色一僵,用扇柄挠挠头,连忙解释道:“啊……不是二姐说的!是我……自己看见的!
昨儿夜里我……跟一个小姐相会,路过的时候碰巧瞧见……”
方涛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还好,没吓死我!这事儿若是让阿姐知道了,能立马拿菜刀砍了我!”
刘弘道也是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要砍也是先砍我!保管死无全尸,连痛都不觉着痛,人就断气……”
“你们两个又是笑,又是擦汗的,说什么呢?”金步摇端着一个托盘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快来,刚从井水里捞上来的西瓜,吃着凉快!”
方涛和刘弘道两个人齐齐一阵哆嗦,看着托盘里的西瓜刀,表情复杂至极。
金步摇走到两人中间,将托盘放到小茶几上,自己掇了张板凳坐下,抽出腰间的手绢替方涛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依旧笑盈盈道:“看把你们热得!这天气也真是,一点风都没有,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刘弘道看着金步摇的动作,刚刚伸出去准备拿西瓜的手顿时僵住了,狐疑道:“阿姐……方兄弟……你们……”
金步摇立刻明白了刘弘道的意思,眉头皱了皱道:“老三你别乱想,若是你想岔了,自己去房里寻下纸笔给爹娘写封绝笔信,我这边好办事!”
“不!不!哪有的事!”刘弘道连忙抓起一块西瓜陪笑道,“我是说,这么多年了,我也常常想起二姐以前替我擦汗的事……”
金步摇呵呵一笑,从茶几下抽出一方油腻腻的抹布,摔到刘弘道身上:“一身的女人脂粉气,懒得碰你,自己擦!”
刘弘道有些无赖地拿开抹布,认真地在自己身上嗅了两下,抬头道:“二姐,我敢确定,刚才吃饭淌的这一身汗,是标准的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