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清欢这么一说,张光宗的脑子压根转不过来弯。
光是想到自己没钱可拿,就足够张光宗恼羞成怒:“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净在这儿瞎扯!”
顾清欢也清楚跟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她这么说,主要是为了向周围的吃瓜群众阐明事实。
同时,也为了给闻野一颗定心丸:眼下这个事态,张光宗肯定要不到钱,法律也不会支持,他可以不用慌。
“对对对,我什么都不懂,你最懂了。”顾清欢爽快地点头,“另外,一般来说,拐卖妇女要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这个你懂吗?”
张光宗光是听到要判刑,腿肚子都有些发抖,他色厉内荏地叫道:“什、什么拐卖妇女,谁拐卖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周围,趁刘姐和服务员她们不备,一溜烟跑了出去。
店里的客人们发出嘘声,还有人放话说“快滚”的。
等张光宗跑得没影了,店里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还有别桌的客人过来问顾清欢:“小姑娘刚才表现真不错啊,想吃什么,姐姐给你点。”
搞得顾清欢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拒绝。
可惜拒绝了客人,拒绝不了老板,没过一会儿,除了本来要上的鸡蛋酱拌饭,刘姐还亲自抱了个玻璃罐过来,往桌上一放:“来,鸡蛋酱,给你们带回去吃。”
王家安连连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也没做什么。”
“一罐鸡蛋酱算什么,要不是其他菜不好久放,我给你都来点儿。”刘姐摆摆手,“幸好是小顾在这儿,换了我们,那种混不吝的家伙,根本不带怕的。”
正因为是在店里,周围有那么多人,顾清欢一个年纪不大的学生,才能反过来压制得住张光宗。
他要是敢跟顾清欢吵、对她动手,那就是以大欺小,别人想动手管教就有理由了——敢对着小孩撒泼动手?
但凡换了个成年人,张光宗说不了几句就该开始胡搅蛮缠了。
别人要是有点儿要发火的架势,他能立马往地上一躺,到时候刘姐这生意也不好做。
更重要的是,他听不懂顾清欢在说什么,光顾着她说的坐牢罚钱了。
这种人干什么都有点儿侥幸心理,赌博觉得自己能赢钱,拐卖觉得自己是在给姐姐介绍婚事,勒索还觉得自己是照着法律规定的来。
他真不懂吗?不,他只是以为自己碰到的都会是不如他懂的人,这样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了。
所以现在出现了个比他懂、还不能胡搅蛮缠的顾清欢,张光宗理所当然地慌了,跟着意识到自己“输掉”的下场,果断选择逃跑。
顾海燕做主收下了鸡蛋酱,说下次路过来还罐子,转头看向顾清欢:“你认识那个小闻?不然怎么知道他叫闻野?”
顾清欢想了想,反应过来,不管是服务员还是刘姐,刚才只叫了闻野“小闻”,张光宗从头到尾也没叫过闻野的名字。
倒是她,一口就把闻野的名字报了出来。
顾清欢很镇定:“哦,之前在食堂里碰见过,是我认识的同学的邻居。”
“你是明德的学生啊,”刘姐有些刮目相看了,“你说的同学,难不成是苏凛?”
“这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王家安念叨了一句。
“我也觉得耳熟。”顾海燕冥思苦想。
“就是今年我们市的中考状元啊!”刘姐兴奋地说道。
“喔——”顾海燕和王家安整齐地发出惊叹。
顾清欢缩了缩脖子。
她一边往嘴里扒拉拌饭,一边听着刘姐滔滔不绝地说起了闻野和苏凛的情况。
闻野的母亲张青柳,原名张来娣,从名字就知道出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她从小因为自己的性别,被父母非打即骂,等到弟弟出生后,又沦为了弟弟的保姆。
初中毕业后,张青柳被父母送去外地打工,给家里赚钱。
在外地,她接触到了更多的人和事,开始努力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
她偷偷换了工作,赚更多的钱,继续寄原来的金额给家里,装作还在工厂上班。
她一点点改善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优秀,还有了心仪的人——也就是闻野的父亲。
她的户口还在母亲名下,为了和闻野的父亲结婚,她想了个办法,装作因为借贷欠钱,找家里要钱,还特意雇了人,跑到她家去“催债”。
果不其然,张家立马把她赶了出去。
张青柳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和幸福,她给自己改名叫张青柳,和闻野的父亲结了婚。
可惜好景不长,在闻野出生后不久,闻野的父亲便被确诊了胰腺癌。
因为发现时已经是晚期,闻野的父亲犹豫了几个月,到底选择了保守治疗。
胰腺癌晚期的五年生存率本来就低,比起将钱花在延长不到五年的寿命上,他宁愿把钱留给妻子和孩子。
半年后,丈夫去世,公公跑来找张青柳抢遗产和孩子,还辱骂张青柳,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张青柳艰难地撑了过来,她打完和公公的官司后,带着闻野搬到了这个城市。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