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吭声,走过去把灯点着。结果还没等我转身,灯又灭了。
不用说,这里绝对有东西在作祟。但是看对方的意思也不是想伤害我和胡为民,我也就不打算和它纠缠。
我摸索着走到床的另一头对胡为民说:
“大哥,抬床吧。反正我们等会还要下地,说不定那里面更黑。”
我和胡为民把床挪开,发现床下面还是一张雪白的皮子。揭起皮子,下面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
洞口的土一点都不平整,周围的挖痕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有些地方的土是深褐色的颜色,好像是血浸染了进去。
洞口不大,我和胡为民要一前一后才能下去。
没人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胡为民担心我走前面会有危险,就把我拦在身后,自己打了头阵。
从洞口下去,是一条直着往前的路。这条路的距离很长,也很窄。胡为民身高体壮,一路上走的磕头碰脑的,忍不住就埋怨起来:
“你说这蒋莽也真够抠门的,就不能把这洞口修一修吗?这要是真的想靠十万鬼兵造反,估计一个一个排队出去都得一年。”
我被胡为民逗笑了:
“也有可能鬼兵和绣月一样,都是轻飘飘的,随便哪里挤一挤都出去了。”
胡为民又被碰到了脑袋,他“哎哟”一声弯下了腰: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硬?”
胡为民一弯腰,我也看见了那个东西。
怎么说呢?看样子应该是个人,就是脖子太长了,感觉比他的胳膊还长。
胡为民也发现对方是个人,他悄悄退后一步,低声问我:
“怎么回事?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我说:
“蒋莽就是拿人炼鬼兵的,只不过那些人都被他生取了魂魄,成了僵而不死的东西,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
胡为民听我说完,还以为我的意思是让他看看那人是死是活,伸手就去拍那人。
我怕那人有问题,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胡为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手拍到那人的肩膀上。
胡为民很有礼貌,只是轻轻拍了拍那人,然后小声问了一句:
“嘿,兄台,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本来以为,如果对方是个半僵半死的东西,他可能没那么快反应过来。可能会很迟缓地做出动作,或者含糊不清地嗯嗯两声。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人身子没动,但是奇长的脖子却突然甩了过来,一下子就勒住了胡为民的脖子。
紧接着,那人就快速移动,很快就拉着胡为民消失在我眼前。
整个过程中,胡为民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尖叫,好像他是心甘情愿和那人走的。
我懵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回过神来,发疯般追着胡为民跑过去。
路面凹凸不平,而且空间非常狭窄。我虽然是跑的,但是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反倒是那个长脖子的人,他就像是飘的一样,一个转弯之后,我就看不见他了。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追到那个转弯处,但是转弯的地方只有一巴掌宽的距离,我根本过不去。
这哪里是路?这分明就是个缝隙,估计绣月来了都得吸着肚子才能过去。
可是,那个人怎么过去的?胡为民又是怎么过去的?
我急眼了,已经追不上那个人了,现在又被堵在这里。就算我现在拼命挤过去,我也不可能追得上胡为民了。
如果胡为民……我不敢想下去。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伸出双手,用指甲连抠带挖那条缝隙。
现在想想,那个不平整的洞口,说不定就是有人像我一样,在绝望中用手这么抠出来的。
可是,即便我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我也不可能把那条缝隙抠开。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绝望,是因为我觉得胡为民……可能会死。
就在我泪流满面,发了疯地抠缝隙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南大哥,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