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白云观里的众弟子们正在洒扫。
一个弟子见我进来,几步跑到我面前说:
“山桥兄,快去看看你那位大哥吧。他在师父屋里跪了一夜,师父都没让他起来。”
我硬着头皮:
“我这就去看看。”
进了玄清道长的内室,胡为民还跪在床边,玄清道长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只不过,胡为民脑袋抵在床沿上,睡着了。
玄清道长也睡着了,两个人打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倒是很有节奏。
我不敢叫醒胡为民,更不敢叫醒玄清道长。眼前的平静能维持一秒是一秒吧,谁知道玄清道长醒来会不会发脾气。
我不敢叫醒他俩,自己也不敢动,只能大气都不敢出地站在旁边。
突然,正在打呼噜的玄清道长说话了:
“我那断成两截的非毒在哪里?”
我连忙回话:
“上次我们出来找你,放在在潘神医的府上了。”
玄清道长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又问我:
“我们离开多久了?”
我知道玄清道长问的是,从我们去到阴曹地府到回来的时间,想了想说:
“至少一个月。”
玄清道长看了看还在打呼噜的胡为民,一巴掌把他拍醒:
“起来。”
胡为民冷不丁被拍醒,吓的一个哆嗦,睡眼朦胧中还不忘磕头求饶:
“伯公我错了,您老人家睡您的,我跪着就好。”
玄清道长麻利地从床上下来:
“睡什么睡?和我去潘神医的府上看看非毒修好了没。”
胡为民揉着脸清醒过来:
“伯公不生气了?那蓝靛纸……”
我真服了胡为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大哥,伯公要找非毒,我们收拾一下赶紧走吧。”
胡为民看我不停给他使眼色,也回过神来:
“哦哦哦,非毒,还是非毒重要,那我们走吧。”
玄清道长去到地下,也不知道拿了一包什么东西,没个好脸色地塞到我怀里:
“拿好,要是把这东西再给我弄坏了,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东西在包袱里,摸上去软囔囔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问,只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到了院子里,一众弟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胡为民。
胡为民纳闷大家为什么只看他,我看了他一眼,忍着要抽搐的脸说:
“你昨天回来时已经僵死了,可能是大家没想到你又活过来吧?”
胡为民看着我,满脸感动:
“山桥,是你救了大哥一条命,大哥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我干咳一声:
“都是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
可是出了白云观,胡为民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一路上,所有看见胡为民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胡为民被看的心里发毛:
“山桥,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我僵死又复生吧?怎么他们都看我?”
我的脸抽搐的更厉害了:
“不是都看你,也有可能是看我。”
胡为民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又不瞎,他们看你还是看我,我能看不出来?”
我抱着怀里的那包东西低头赶路:
“大哥,别管他们,还是赶紧帮伯公拿回非毒要紧。”
就在这时,一个六七岁大的孩童突然指着胡为民问他娘:
“娘,这个人怎么是蓝色的?”
那个娘一把捂住孩童的眼睛:
“幺儿乖,幺儿不看,娘带幺儿去买糖吃。”
那个娘拉着孩童匆匆离去,但是胡为民却定在原地不走了。
他慢慢低头,看了看自己裸着的两条大腿。
他的腿没事,除了被阴斑覆盖过有些不白外,一切正常。
胡为民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也还正常。
最后,胡为民开始摸自己的脸:
“山桥,大哥的脸是蓝色的吗?”
我说:
“大哥,伯公都走的没影了,我们赶快去追吧。”
“山桥,大哥的脸是蓝色的吗?”
“大哥,到了前面的镇子,我们买几匹马骑吧?你和伯公都是死身复生,我怕走的久了会……”
“山桥,大哥的脸是蓝色的吗?”
我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胡为民的脸色已经从最开始的不解,变成惊恐了。
“大哥,我……”
我不知道怎么说,胡为民的脸确实是蓝色的。
我知道他的脸色,肯定和那个蓝靛纸有关系,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给他去除这个颜色。
胡为民虽说不靠脸吃饭,但他是个大男人啊。如果以后的他都要用这张脸活下去,那也有点太残忍了。
何况他还没有婚配。
胡为民看我支支吾吾,目光躲闪,又转头去问绣月:
“绣月,大哥的脸是蓝色的吗?”
绣月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就从怀里摸出一面小镜子。我嘴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