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下马车,一把拽下车厢上的帘子:
“哪闹鬼都是闹,赶紧拿法器吧。”
胡为民也“噌”的一声跳下马车,比我还快的窜到马车后。
蒋莽还算实在,马车厢里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器。胡为民伸手拿起一个镇魂铃,看了一眼又扔了回去:
“这也太普通了,还不如我的舌—尖血好使。”
我拿起一个八角外形,中间扣一面铜镜的八门祭鬼塔揣进怀里,又拿了一根刻着“敕召万神”四个大字的桃木剑。
想想不够,又准备再找点别的法器时,突然就看见马车厢的角落里有一个人脸的东西。
那东西是一整块木头雕刻的,四个面,四张人脸,其中三张人脸都是怒目圆睁的金刚,唯独最后一张脸,是鬼子母的脸。
鬼子母有很多张嘴,传说它是一个贪婪到能无休止吞咽任何东西的恶鬼。
胡为民也给自己怀里抱了一堆法器,他看我盯着那个东西一直看,问我是要拿走吗?
还没等我说话,胡为民一挺身已经把那东西拿了过来。
“反正都是给我们准备的,客气啥?”
我伸手接过那东西:
“四大金刚轧鬼木,应该是是四大金刚的脸才对,为什么这上面只有三大金刚,却多了一张鬼子母的脸?”
胡为民不知道什么是四大金刚轧鬼木,我说:
“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我爹的驱鬼册书上说,四大金刚轧鬼木,用的是树龄过万年的阴沉木,也叫神阴木。它上面刻的怒目金刚,口中可喷灭鬼的火,眼中可射杀鬼的光,是非常罕见的驱杀恶鬼的法器。”
胡为民一听这东西厉害,立刻腾出一只手拿走了它:
“这东西我连名字都没听过,还是给我用吧。”
我一把抢过来:
“你的银龙结血木和这个差不多,你用那个就行。”
胡为民又伸手来抢:
“那银龙的眼睛还没养出血玉,暂时用不了,你还是把这东西给我吧。”
狩猎场上阴森森的笑声时远时进,我和胡为民一边紧张地盯着头顶,一边争抢那块四大金刚轧鬼木,谁都不肯撒手。
直到狩猎场上那阴森森的笑声都飘到头顶了,我和胡为民才停止拉扯。
天还很亮,头顶能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鬼入夜才能显形,白天能看见的,只有绣月这种生魂状态的东西。
那笑声一直在我们头顶盘旋,胡为民瞅着怀里一大堆法器,抽出一枚巴掌大的五帝钱,对着中间方形的钱孔就喷出一口舌—尖血。
那口舌—尖血从方形的钱孔喷出后,并没有散乱着落下,而是扶摇直上,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
我惊叹一声:
“胡大哥,舌—尖血多珍贵的?你都不知道对方够不够资格,就拿这个攻击它?”
胡为民说:
“这叫杀鸡给猴看,咱们只有出手就制胜,才能震慑后面的鬼。”
突然,头顶的血雾开始翻滚,很快就把一个什么东西裹了进去。
那东西在血雾里挣扎,发出尖利刺耳的鬼叫声。胡为民用嘴对着五帝钱的钱孔猛吸一口气,血雾就缩成指头粗的一股又掉了下来。
胡为民从钱孔里拽着血雾的一头硬扯,尖利的鬼叫声变成“咕咕”声,最后就没了动静。
再看胡为民的手里,一条赤红中泛着黑气,像一条颜色诡异的蛇一样的东西已经被他紧紧握住。
胡为民喜形于色:
“哈哈,等我多攒几个这东西,就可以编一条锁鬼绳用了。”
说实话,胡为民这招我还是第一次见,好像我爹的驱鬼册书也没有记载过。
胡为民说:
“我又不是你爹的儿子,我这些本事都是从别的驱鬼师那里偷学的。都是些不成章法的路数,自然没有被写在书里。”
我说:
“我知道你师从野门,不过你这招确实厉害,有什么说法吗?”
胡为民得意起来,举着巴掌大的五帝钱和那条血绳说:
“五帝钱为天,我胡为民是人,这招取天人合一的意思。只要对方不是特别厉害的恶鬼,用这招几乎都能收了它。”
胡为民说着就要把那条赤红中带着黑气的血绳揣进怀里,结果马车顶上突然伸出一只黢黑的鬼爪,只用两个指头轻轻一捏,就抽走了血绳。
胡为民一声“卧槽”,扔下怀里的法器就上了马车顶。
但是很快,他又摔了下来。
“山桥,祭法器,那上面有只大恶鬼。”
我还没看见马车顶上的恶鬼,但是听胡为民喊的声嘶力竭,就知道那恶鬼不简单。
我举起那把刻了“敕召万神”四个字的桃木剑,刚准备在空中画一个凌空法阵,结果那只鬼爪又伸出两根指头,又是轻轻一抽,桃木剑也没了。
我嗓子一干,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现在还是白天,有鬼出现已经很不正常了。而马车顶上的恶鬼还能显形……这恶鬼到底有多厉害?
胡为民看我的桃木剑也没了,咬牙咒骂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把桐油鬼皮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