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差手里挣扎着跪到地上:
“大老爷,小民就是个村野愚人,实在没有能力为贵妃娘娘解忧啊。”
张篓子从官差后面走出来,干瘦的脸像被刀子刮干净了肉一样可怖,表情比官差还凶神恶煞:
“放屁,你们南家几代都是捉鬼师,你敢说你没有能力?”
我爹把头在地上磕的邦邦响:
“大老爷,皇宫乃是正龙之居,是天下阳气最盛的地方。敢在那里兴风作浪的,都不是一般厉害的东西,小民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官差中,一个管事模样的一巴掌扇到我爹脸上:
“没本事给娘娘瞧病,就把脑袋拧下来给娘娘谢罪”。
张篓子指着我爹给官差回话:
“老爷,别听他胡说。这南家捉鬼最厉害的一招,叫做以身饲鬼。想当年我娘怀我的时候撞了鬼,要不是这老南头以身饲鬼了一回,哪里还有我和我娘的活路?”
我爹气的都要吐血了:
“张篓子,你还有脸说?当年我救了你和你娘两条人命,你就这样报答我?”
张篓子扯着和脸一样没有肉的干皮子嘴笑了:
“嘿嘿,我举荐你去皇宫里给贵妃娘娘驱鬼,就是给你飞黄腾达的机会啊。只要你把娘娘瞧好了,将来有你享福的时候。”
我爹身子抖的筛糠一样:
“以身饲鬼一辈子只能一回,要是第二回还用,就会要了我的命啊。”
官差一脚踹到我爹的胸口上:
“你的命重要还是娘娘的命重要?救不了娘娘,你们全家都别想活命。”
就这样,我爹被带走了。
十天后,我爹又被送回来了。
他七窍流血,身子缩的没有原来的一半大,手心脚心各有一个贯穿的大洞。
我用手仔仔细细把我爹摸了一遍,他浑身的骨头都没了,筋也被抽了,皮肤下只有一滩血肉搅成的泥。
我娘抱着我爹的尸体,哭的几度晕死过去。我张着嘴撕心裂肺地干嚎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突然,我在我爹身上嗅到一丝不属于他的气味。
那是一丝阴气,是从我爹的嘴里出来的。
我摸索着抠开我爹的嘴,从里面掏出来一个东西。
那东西只有半个拇指大,虽然小小一块,却极寒极沉。
我只摸了一遍就知道,那是一块鬼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