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便叫人安葬了小公主吧。你能生,今后……”
赵皇后的话尚未说完,季雪川便毫不心疼地丢下了手中的襁褓,抽出了被她坐在身丨下的匕首,照着赵皇后狠狠刺去。锋锐的利器扎破衣衫,穿透皮肉,再拔丨出来时滚烫的热血如泉水一般喷出,满满溅在她的脸上,她要笑,可笑容却僵住了。
那一身是血摔跌在她面前的,不是赵皇后,是赵丽妃。
那一刻很短,又很长,她醒过神来的时候,赵丽妃的脸已然灰白了,血从她口中涌出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赵丽妃在说什么?赵皇后紧紧搂着她的身体,半张着口,眼泪扑簌落下,口中除了一声声喊着“御医”之外,什么也说不出。
她的匕首早被宫人们夺去了,她无法再向赵皇后补一刀,真可惜。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赵皇后跪在他脚边哭诉,这回她听清了:“陛下!求陛下为臣妾的妹妹报仇!她到死还告诉臣妾不要哭,她到死都还想要保护臣妾啊!陛下……五妹妹她……季氏想杀的是臣妾啊,陛下……求您杀了这疯婆娘!臣妾的妹妹死得冤枉!”
她坐在那里,眼睛里一滴泪水也没有,就那么看着皇帝怜惜地将赵皇后扶起来,拥在怀中轻声抚慰,又下令以贵妃礼厚葬赵丽妃,抚恤尚书府,他所做的一切,宛如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夫君。
是啊,好夫君,可惜不是她的。所以她想杀了他的妻子——如果死的是赵皇后,不仅她季雪川,那个给了她无尽痛苦的季家,也要跟着堕入不复之地。可死的只是赵丽妃,哦,如今是赵贵妃了。
“你们赵家的人,一个个装成这般无害的好模样,”她站起了身,决定往这自焚的火上浇最后一瓢油:“可是我的小公主是怎么死的?你还不让我追究小皇子的死因——皇后娘娘,你的妹妹死得冤枉,难道我的孩子死得就不冤枉?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他们哪里冤枉?又不是旁人做了亏心事!”赵皇后哭得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靠着皇帝才能不摔倒:“小皇子受了惊吓,小公主乃是误诊,我做嫡母的固然有失察之过,可并非是我想伤害他们!我妹妹呢,她是你亲手杀害的啊,你……你这个畜生!”
皇帝轻轻拍抚赵皇后,宛如安慰一个心爱的孩子:“宜儿莫哭,莫哭。朕给赵丽妃报仇,好不好?作恶之人,必有报应。”
“报应?”季雪川冷笑:“要报应,也该报应在你们头上,陛下,你忘了么,庚辰宫变里,是谁……”
她再也没有机会说出下一句话,一柄锋锐的长剑透体而过,她眼中被血染透的世界里,清晰的是皇帝的左臂环搂着惊得面无人色的赵皇后的影子与他右手紧握的长剑上淅沥滴下的血珠。
身为君王的人,是可以在后宫佩戴开了刃的武器的。她知道,可她还是没想到,他会亲手杀了她。
他说话了。他的嗓音还像她第一次听到时一样好听,可后头的言语,她再也听不到了。
“这把剑不吉,处置了吧——传话给季家,就说季氏痛失爱女,自请闭门修行,再不见人,请季将军安心,朕不会因此亏待季家……这个贱人,你们也处置掉,不必陪随皇陵,朕看着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