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这般大方,我也不好太吝啬,喏,这是我祖母送给我的传家宝,今日便捐了去吧!”
江氏见到说话的赵夫人随手丢进瓷盆里一副鎏金耳坠,再看一眼她身后耳畔空空的婢女,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她们是真不把官家和七皇子放在眼里啊......
眼见瓷盆被捧到面前,江氏佯装蹙眉想了想,从袖间取出一柄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边缘已略微有些生锈的小匕首,笑道:
“这可是我父亲缴获的南夜战利品,做个镇宫之物倒也使得!”
众女眷忙假假地恭维道:“原来是飞骑将军的战利品,可真是千金难求的宝物。”
“就是就是,这份寓意最难得!”
“谁说不是呢,果然还是江姐姐最有心。”
江氏一脸的谦逊,道了声“哪里哪里,诸位姐妹谬赞了”,便面不改色地把匕首放进了瓷盆中。
江氏身旁,严氏也取出一支巴掌大的袖箭,装模作样惋惜道:
“这是前年我兄长出海剿海盗那次带回来的,也是战利品,我一向爱得跟什么似的,罢了!捐就捐了,先帝若是知道咱们庆国接连打了胜仗,定深感欣慰!”
说罢,在众女眷的恭维声中,将玩具一般好似没什么威胁力的小小袖箭放进了瓷盆中。
楚二娘子带着送果子的一列小丫鬟来到戏台前时,吴三娘刚将一枚成色普通的玉扳指放进瓷盆里。
每年京城的女眷都要募捐几回,或是为了时疫,或是为了流民。
所以楚二娘子见状也没多想,麻利地从头上拔下一支赤金宝石簪子,也跟着朝瓷盆里放。
马氏见状,立刻瞪着眼睛重重咳嗽了一声。
楚二娘子被她娘这一声咳吓了一跳,放簪子的手一顿,迎着母亲和祖母饱含深意的目光,不明所以地朝四周望了望。
不就是募捐么,这事儿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在吴大娘子的示意下,楚二娘子低头瞧清了瓷盆里的诸多‘珍宝’,瞬间便呆住了。
怎么还有人捐了个素银戒指的?
还有,那块疙瘩是什么东西,银锞子?
哟,盆底那几颗小米粒是珍珠啊?啧啧,不凑近些都看不到!
那又是什么?生了锈的匕首也能捐?
这都是打哪里集来的破烂?是要捐给京城的乞丐?
趁楚二娘子发愣之际,马氏急忙绕过众女眷走到她身后,从闺女头上拔下一朵不起眼的绢花放进瓷盆中,随后对众人笑道:
“这绢花还是我母亲亲自描的花样子,给孩子们戴图个新鲜,款式尤为独特,便勉强充个数吧。”
众女眷:......
挺好的,真挺好的......
眼瞅着到了午膳时分,周氏婆媳见目的达成便收了势,对众女眷谢了又谢,热络地招呼着众人去到花厅用膳。
吴三娘坐在吴大娘子旁边,看着一盘赛一盘金贵的菜肴,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旁的便罢了,单那每人一小盏的血燕肝膏汤,就比方才募捐来的那一瓷盆‘宝贝’要值钱得多了。
不晓得七殿下见了会不会气昏头,直接把那些‘破烂’都给砸了。
想着脾气暴躁的领导,吴三娘一边在心底叹着气,一边尝了口肝膏汤。
唉,来都来了......
唔......还别说,是好喝!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吴三娘在宴会上大快朵颐,七皇子府上,林见鹿却差点被气歪了脸颊。
饶是他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送来的那一瓷盆‘破铜烂铁’给惊到了!
不可置信地拿起那块银疙瘩瞧了瞧,七皇子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份唬弄人的本事,还真是她们代代相传的手段!”
裴信一边仔细在那一瓷盆的‘打发’中挑来拣去,一边面无表情道: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也值得兄长恼成这样?”
七皇子:......
“我说你小子,记仇能记到你这个份儿上的,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裴信也不理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立刻多云转晴,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转身就走。
七皇子看的一清二楚,倒吸了一口凉气:“就那一个勉强能看的,你居然有脸给我顺走?!”
裴信闻言,恨不能插翅飞奔。
“哎!你去哪儿?”
“......春闱将至,回去写文章。”
‘章’字落音人已经走没了影儿,七皇子叉着腰,气得想一脚踹翻那盆破烂,却又生生忍住了。
罢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况且这里头......还大有文章呢!
七皇子慢慢拨开那堆‘破烂’,从盆底抽出一柄生了锈的小匕首。
手腕一抖,小匕首脱掌飞出,不远处的地砖应声四分五裂,蜿蜒蛛网般的裂纹将七皇子的瞳孔震得微缩了一瞬。
真瞧不出来,好个削铁如泥的利器!
七皇子把玩了一阵子匕首后,又从瓷盆中取出一支巴掌大小的袖箭,对着数米远外的烛火按下了机括,却不想一发三箭,一箭钉飞了蜡烛,余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