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冯’字,原还好奇的几位姑娘便大约明白了,想来那位冯帮主应该是吴三娘生母那头的亲戚。
吴三娘的生母姓冯,外出时惊了马,坠崖而亡,这件事在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都有所耳闻。
又听她说要送鸽血红,许五娘便罢了,朱家那两位旁支的小娘子忙连声婉拒。
鸽血红是红宝中的极品,价值不菲,她们无功不受禄,万不能随随便便收了人家这样的珍宝。
朱十一娘见状却对那两人笑斥道:
“你们觉得鸽血红稀罕,对于吴三娘子来说,那可不算什么,用不着跟她客气。”
察觉到她隐隐的敌意,不用吴三娘开口,吴大娘子先不乐意了。
“朱姐姐说的极是,咱们两家这关系,客气便是见外,两位妹妹也该学一学朱姐姐,到了我们吴府就像是自己家一样,瞧中了什么只管开口,便是看在阿柔嫂嫂的面子上,也没人会多说你们一个字!”
听到吴大娘子的夹枪带棒,朱十一娘一愣,娇俏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难堪,冷冷道:
“吴莹,你这是何意?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也值得用柔姐姐来压我?”
见她生了气,朱家旁支的两位小娘子有些慌乱,想上前安慰她又不敢,其中一人只好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朱十一娘却挣开衣袖,起身不依不饶道:
“你今日不把话给我说清楚,这事儿没完!”
她音调太高,引得凉亭周围的众女眷纷纷瞩目,吴大娘子自是不怕她,可架不住众人的视线,脸先红了大半。
吴三娘拉过吴大娘子,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朱十一娘一番,嗤笑道:
“还用说吗?敢问朱姐姐今日穿的这裙子,是从哪儿来的?”
朱十一娘面不改色,斜蔑着吴三娘道:
“自是成衣铺上门为我定制的!”
“你胡说!”
吴大娘子气坏了,盯着朱十一娘的裙摆,眼睛里险些喷火。
因朱十一娘上身穿了件长襦,所以她一早没注意,这会儿被吴三娘点出来了才看到。
那是她送给阿柔嫂嫂的裙子,后来阿柔嫂嫂有喜了,这才将穿不上的衣裙都锁了起来,不曾想竟是被跟着朱夫人上门道贺的朱十一娘给偷了去。
阿柔嫂嫂性子柔善,被娘家妹子偷了衣裙也没好声张,只悄悄找到吴大娘子道了歉。
朱十一娘半眯着眼眸盯着吴大娘子,其中蕴含的警告不言而喻。
吴大娘子昂着头,丝毫不让:
“还成衣铺!撒谎也不知道提前踩点,你知不知道那裙子上是缀的珠子是何材质?”
朱十一娘揪住裙子,朝石桌后躲了躲,咬着嘴唇强辩道:
“珠子能用何材质,不就是水晶么......”
吴大娘子哈的一声笑了,“什么水晶,那是月光石!海外特有的宝贝,月光下可晕出淡蓝色彩,这东西可是......”
吴三娘忙拉了拉吴大娘子的衣袖,吴大娘子到嘴边的话急忙转了个弯,“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市面上根本没有,我倒想问问你,若真是你定制的,你怎么连珠子的材质都能说错?”
围观的女眷闻言,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见两个闺女没吃亏,江氏这才慢悠悠地走上台阶,状似劝解道:
“好了,十一娘许是记错了。”
感受到江氏微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朱十一娘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阿莹带着她们去听折子戏吧。”江氏指了指外头的戏台子,“这出《劈山救母》很是精彩,再不去可要错过了。”
吴大娘子瞬间被吸走了注意力,一手一个妹妹,拉着吴三娘和许五娘便朝凉亭外走去。
外面的女眷也被马氏几人刻意引着看折子戏去了。
只余下凉亭里的朱十一娘,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端的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朱家旁支的两个姑娘见了,想劝又不敢,只好安安静静在一旁等着。
朱十一娘见人都走了,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与她身量差不多高的女孩,咬牙切齿道:
“贱人!还不快把你的裙子脱给我!还嫌咱们不够丢人?!”
......
一出《劈山救母》看得众女眷热泪涟涟,周氏见状,趁着戏班暂歇的空档,带着儿媳马氏上前对众女眷致谢。
末了忽转话锋,苦恼道:
“不瞒诸位,昨日七皇子来了鄙府,说了些有关国运不国运的话,咱们都是内宅之人,哪里懂这样的家国大事,老身也是个糊涂的,听到最后才明白,七皇子这是想积水成渊,打着从咱们身上抠些银子,给官家捐座地宫的主意!”
说着,周氏呵呵笑了两声,众女眷也议论纷纷,面色俱是有些难看。
周氏冷笑罢,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些,又道:
“七皇子说了,咱们受庆国庇佑,出些银子也是应该的,这话老身不好反驳,只能借着今日花会,舍了老脸向诸位讨些金银珠宝,也好叫官家晓得咱们的忠心!”
马氏用帕子按着唇角,也是一脸的难过:
“只希望七皇子别再来为难咱们,都有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