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闻言,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闺女,笑意不变道:
“你已是二品的朝廷大员,还有何事需要我这把老骨头来指点的?”
闻言,吴守忠微微欠身,姿态很是恭敬。
“今日这里没有朝廷官员,只有无颜面见岳家的惭愧女婿一人而已。”
江老夫人听得稀奇,刚要再问,余光却扫了坐在闺女身后,一排齐刷刷盯着茶盏,耳朵却支楞得老高的吃瓜三兄妹。
江老夫人:......
“卫嬷,带着阿珏兄妹三人去偏厅吃些果子吧。”
卫嬷嬷刚要应是,便听吴守忠开口道:
“此事还请卫嬷留下一并拿个主意。”
卫嬷嬷一愣,瞟了一眼微眯起眼睛的江老夫人,哎了一声,抱着托盘站在了一旁。
江老夫人是何许人也,只听一句便明白,女婿这是要提浣花的事了。
三兄妹离开后,江老夫人叹气道:
“阿忠,浣花的身份想来阿宁已经和你说过了,她既已是你府上的人,你这个主君要如何处置都使得,只有一样,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至少留她一命。”
吴守忠忙道:
“岳母且安心,便是看在三哥儿的份上,小婿也断不会要了她的命,只是东平府老宅那头缺个守宅人,小婿的意思是叫吕氏去,岳母觉得如何?”
江老夫人还没答话,卫嬷嬷先惊掉了托盘。
一声脆响,惹得上首的江老夫人连连蹙眉。
“这是吴府的家事,你和阿宁商议就成了。我晓得你孝顺,觉得吕氏是我江府出来的丫头,怕贸然处置了会惹得有些人不快,可吕家再有功,也不能骑在主子头上,这样的事若放在旁人家,只怕发卖了也不为过!”
闻言,卫嬷嬷连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老夫人恕罪!都怪老奴粗手笨脚,连带着浣花也是个蠢的,吴老爷与大娘子仁善......老奴绝无二话,绝无二话......”
吴守忠这回满意了,又和江氏陪着江老夫人一道用了午膳,及至日落西山,这才踏上了回吴府的路。
海棠院里。
吴三娘与吴大娘子正捣鼓着江老夫人送给她俩的“暗器”——两枚宝石机关戒指。
“外祖母说暗针都藏在宝石下头的小格子里,用完了能再装。”
吴三娘小心翼翼地掰开宝石,见下头的暗格里装着十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遂低声笑道:
“大姐姐找大哥寻些迷药,抹在针头上,威力还能再进一分。”
吴大娘子乐不可支,“你这个机灵鬼!明日我就寻大哥要,到时候给你也送去些!”
吴三娘连连点头,两人又凑在一起嘀咕了许久,这才心满意足地一道睡下。
......
浣花被送去东平府那日,正巧是三哥儿的百日宴。
江氏抱着胖乎乎的吴宗琢,笑容满面地朝诸女眷问好。
诸女眷见吴宗琢身穿金线缝着的百家衣,颈间还有一枚金灿灿的长命锁,直夸江氏疼爱孩子。
“不是我说,我这个小姑子,自来是最疼孩子的,手里头但凡有个什么好物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孩子!说了不怕你们笑,只怕吴尚书在我妹妹这儿都要排在孩子后头呢!”
严氏说完,众人笑声一片,纷纷道江氏大度。
正值气氛融洽之际,浣衣忽然快步跑了进来,附在浣纱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浣纱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这一幕被江氏看到,江氏瞬间便明白了定是浣花那里出了变故,正踌躇着要不要亲自过去看看时,耳边忽然传来吴三娘的声音。
“母亲且安心待客,我去瞧一瞧。”
江氏想起吴三娘的利落,不过犹豫了刹那便点了头。
吴三娘带着月圆姐妹到达吴府后角门时,浣花已经被几个婆子捂着嘴,死死按在了墙上。
见到来的是她,浣花发了狠,张口咬了那婆子一口,带着满嘴的血腥嚷道:
“姑娘呢!我要见姑娘!不见到姑娘,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我要问问姑娘为何如此狠心,我祖父为了江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姑娘如今就是这样待我的?凭什么!”
闻言,吴三娘冷着脸扬了扬下巴,月圆会意,上前几步用了巧劲儿重重扇了浣花一巴掌,趁机卸掉了她的下巴。
浣花嘴角流着血,恶狠狠地盯着吴三娘,却没法再多说一个字。
吴三娘的目光漠然地扫过她那一身的浅蓝素棉衣裙,以及那张脸上越来越肖似冯雨湖的妆容,手指轻轻抚过戒指上宝石,抬手便对准了浣花的脖子。
机括声一响,浣花应声瞪大了双眼,不过瞬息就软成了一滩烂泥。
吴三娘将一小包迷药丢给浣衣,冷冷道:
“叫她们带好,路上别断了药。”
浣衣收好迷药,忙应了声是,指挥着几个婆子抬起人事不省的浣花,七手八脚地将她塞进了马车里,然后扬鞭而去。
见状,小桐松了口气,小声道:
“姑娘,吕姨娘还会回来吗?”
闻言,不等吴三娘开口,月圆便呸一口道:
“这般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