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吴二郎这般模样,阮氏心里一慌,生怕他入了江氏的圈套,当下急忙抓住他的袖口,软声道:
“二郎!好孩子,你听阿娘说,青郎是你亲表兄,你舅舅只有青郎一个儿子,只有青郎一飞冲天,阮家才能重现当年的荣光,阮家好,你和二娘才能好......”
听到阮氏这样说,吴二郎瞪大了眼睛,袖袍一扯,用力甩开阮氏的手。
“阿娘糊涂了?我和二娘姓吴,不姓阮!阿娘自己要偏帮阮家,何苦拉上我和二娘当借口?”
闻言,阮氏有些不可置信,呆呆地望着生气的儿子,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二郎竟然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
他果真受了江氏那个贱人的挑唆!
这可如何是好?
不等阮氏想好,吴二郎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阮氏见状,不假思索地再次拉住儿子的袖口,声音有些尖锐地质问道:
“二郎!你外祖母和你舅舅有多疼你,你全忘了吗?”
吴二郎被拉得脚步一顿,不得不驻足,却不肯回头:
“哪能忘?阿娘隔三差五便在儿子跟前耳提面命,儿子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说完,手腕一扭,扯回衣袖径直离开了。
留下阮氏瘫坐在祠堂里,脸上一片茫然无措。
......
海棠院里。
吴大娘子正和吴三娘咬着耳朵。
“玉欢在祠堂门口瞧着,阮姨娘的脸色可精彩极了,三妹妹没看到,二哥走的时候那叫一个绝情啊......”
吴三娘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伸手拿了块定胜糕助兴。
见状,吴大娘子了然一笑,又吩咐玉喜取了四色糕点,放在了吴三娘面前。
吴三娘谢了又谢,然后一手拿着一块点心,咬了这边咬那边,吃得一脸点心渣子。
吴大娘子失笑:“三妹妹,你若喜欢这些糕点,我叫小厨房多做些给你送去!”
吴三娘点头如啄米,欣欣然接下了嫡姐的好意。
“说起来,那天的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
吴大娘子的话音中带着哽咽,杏眼浮起一层水雾。
她这几日都靠喝安眠汤才能入睡,看来那日阮青郎的冲撞,给这位娇娇小姐带来了非常大的阴影。
吴三娘忙取了帕子给嫡姐擦泪,口中炫满了糕点,只得含含糊糊安慰道:
“大姐姐吉银......自有天相,况且夫银不会放过阮姨娘的,大姐姐莫哭。”
吴大娘子听到她的话,噗嗤一声,险些笑出鼻涕泡,忙接了帕子挡在脸上。
见状,吴三娘笑得点心差点从口中掉出来。
小姐妹一起哄笑了一场,一扫近两日的阴霾,气氛又变得轻快了起来。
“话说三妹妹怎么知道阮青郎的行踪?赶得那样巧?”
吴大娘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说罢还端起了百合蜜水抿了一口,遮住了脸上的那丝不自在。
吴三娘心知肚明,只怕嫡姐的这句问话,是江氏特意交代的。
想着自己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吴三娘决定卖给嫡姐一个人情。
“大姐姐知不知道香梨?”
吴大娘子想了想,香梨?听着像丫鬟的名字。
“既是香字排行,想来或是二妹妹身边的丫鬟?”
吴三娘笑眯眯地夸道:“大姐姐真聪明!香梨正是二姐身边新来的丫鬟,香杏被发配后,香梨顶替了她。”
听到吴三娘的夸赞,吴大娘子满心得意中又隐隐带了些异样的感觉。
每每三妹夸她,她都有种自己是小孩子,在被大人逗耍的错觉。
“香梨是三妹的耳目?”
吴大娘子虽然天真却不傻,当下便明白了过来。
“算不得耳目,只是能递些消息罢了。”吴三娘凑近了些,低声道,“大姐姐若是想知道些什么,遣人去找香梨即可,只有一样,悄悄的,别叫二姐知道了。”
吴大娘子有些不自然,点了下吴三娘的额头道:“我找她做什么......”
知道吴大娘子要面子,吴三娘却仍是正色劝道:“大姐姐听我一句劝,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回若不是香梨听到些风声,告知于我,只怕大姐姐要遭老罪了!”
遭老罪了?可不是!谁能想到那阮青郎竟这般无耻大胆。
想到阮青郎那张狰狞的面孔,吴大娘子轻轻打了个哆嗦,不动声色的将香梨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
馥春院里,听了玉喜的转述,江氏缓缓舒了口气。
三娘当真变了,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真令人潜力大发。
香梨?耳目?
江氏轻笑,看来这次清理内宅,势必要保下这个香梨了。
阮氏趁她称病期间,借着操办吴老夫人的寿宴,大肆收买下人,以至于吴大娘子遇险求助,竟无人回应。
这让自认为已经将吴府后宅牢牢握在手心里的江氏如何能忍!
阮氏被禁足,正好给了江氏机会,将那些吃里扒外、分不清主次的下人清理个干干净净。
作为吴二娘身边的阮家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