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桉现在说起家中这一群人,心中已经毫无波澜了。
甚至觉得好笑。
他想起来当年的许多事情,道:“珍珠,其实我觉得,当年我也是有些蠢的。”
“我想过无数次,其实那时候许昌侯夫妇并不是毫无破绽,甚至我有很多机会去怀疑他们,我都选择了相信。”
“我想,我之所以那般,自己蠢有很大关系。”他有些无奈,“遇见你之后,才算是重生了。”
沈珍珠看着他:“怎能怪那个时候的你?”
“你做错了什么。”沈珍珠有些哽咽,“毕竟谁能相信,自小一直照顾自己长大的爹娘,会是如此。换我,也会相信家人。”
“自古以来,这种事情就是防不胜防的。”她给了许清桉一个拥抱。
在渔村的时候,沈珍珠就知道了,知道了许清桉这个人很难。甚至知道了他与爹娘的事情。
那个时候也心疼,但是如今来到了汴京,才能够切身体会。
知道这些事情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不管怎么样,我们一起走下去。”
“虽说。虽说我赚钱,对于你要做的事情好像没有帮助。”沈珍珠笑笑,“但是我想着,到时候也算是一个托底的事情。”
“无论如何,咱们还有自己的产业。到时候也能带着你闲云野鹤。”
“嗯。”这个话沈珍珠已经说过了。但是那个时候听,和现在不一样。
许清桉知道,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沈珍珠都会无条件的站在自己的这边。
今日兴许是风平浪静。
但是许昌侯没有来寻,甚至没有动作,只是让他妻子来这里演戏。
许清桉就知道,等待自己的不简单。
甚至,葬送一辈子都是有可能的。在汴京,行差踏错出了事,实在是正常不过。
这些事情,许清桉隐隐约约都有自己的预感。
今夜二人相拥而眠,缠绵过后,许清桉拥着她:“珍珠,你说我们若是要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孩子?”这个事情,沈珍珠还未曾想过。如今倒是想着道,“那我的孩子,肯定是要洒脱的,至少想做什么做什么。”
“到时候若是想跟着朗星学武也行,跟着我经商也行,甚至跟着你,读书也可。就算是女子也要读书。”
而后许清桉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沈珍珠仰头看着他:“怎么?你不会是重男轻女吧?”
“未曾。”他摇头,“怎样都好。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东西,都好。”
低下头凑上沈珍珠的额头,言语之间有些不舍,“不过孩子,应当是稳定之后的。如今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过自己洒脱的日子,你是沈珍珠,而后才考虑孩子。”
“我不希望你受苦。”他看着沈珍珠满脸都是温柔,“况且你做饭那么好吃,日后若是我不在,你带着孩子总变着花样的做,我会吃醋的。”
想起来未来孩子在珍珠那里受到的待遇后,肯定还会比自己好,他这心里就有些难受,甚至是酸味逐渐弥漫出来。
沈珍珠一开始以为只是随便聊聊。
但是越听越不对劲儿。
而后看着他:“你这话,倒像是道别。”她有些试探。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警惕性一贯都是很强的。
这会儿也是感觉到问题不对,自然就问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不是。”
“是陆商先生让人带过来一封信,听说灵隐寺心诚则灵,他夫人想要来这里要一个求子的上上签。与方丈说好了,但是陆商先生伤了腿,来不了。所以让我们去带拿。”
沈珍珠点了点头:“这算什么大事。我明日去拿不就好了。”
“你现在说话,虽说比之前多了些,但是还不如言简意赅就讲清楚呢。不若我还以为你在告别。”
“我说了,与娘子在一起,怎会做出什么傻事。”
“再者,娘子不用担心。我如今是许清桉,不是什么君回。”
“嗯。如今会试还没出,不知道许昌侯那边要做什么。你要多加注意,无论如何,都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珍珠话虽如此。
但是这个时候也是着急的。
她来汴京的时日不长,但是已经明白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是什么样的状态。
礼部尚书就算是在贡院能护着许清桉考完,但是日后肯定是不行的。
许昌侯很厉害,他有实权,甚至还在丞相之上,这些年羽翼丰满,生孩子可以说是一人之下。
沈珍珠对这个所谓的皇上不了解,但是她十分清楚,皇上如何不重要,下面的体系,下面的人做什么,他兴许都不知道。
只手遮天,太过于常见。
若是那许昌侯当真是要动手,那么谁都没有办法,这就是常理。
思来想去,最多的办法都抵不过一个静观其变。
沈珍珠怀着忧虑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水碧就给她备好了马车:“珍珠姐,你去灵隐寺的马车备好了。”
这会儿许清桉已经起身了,但是正在家中侍弄笔墨。
想着他才刚刚考完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