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永宁府的正南角有一座不起眼的道观,在一众顶级府邸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在京都,你可以不敬他,却没有人敢因此小瞧这座道观的主人。
毕竟道观主人可以无需通报直接面圣,随便一道卜卦更能影响国策。
傅向空回到道观,马上有道童为他宽衣解带,换上更舒服的便衣。
“没有我的吩咐,所有人一律不准进入后院。”
“是,太师。”
穿过小院门庭,傅向空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轻轻敲响后院小屋的木门。
三长一短,木门随即被打开,露出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她挽着妇人发鬓,手里握着一柄短剑。
“林先生方便吗?”
“进来吧。”女人让开身位,等傅向空进来,立刻关上房门。
小屋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在屋子正厅有一座等高的尊像。
妇人在尊像旁边一个灯座轻轻拧了一把,随后那尊高大的神像就被轻易推开,仿佛空心一般。
神像下面是一座宽敞的洞口,明晃晃的射出烛光。
穿过简易的地道,出来便是一座小型假山,假山的对面是雅致的园林,周围被高高的白墙包围,看不到一个出口。
青砖瓦房在林间一角,清净恬雅。
“林先生,云先求见。”傅向空恭敬地站在门口,云先是他的道号。
静静等了一会,屋内闪过一袭青衣,房门慢慢开启,走出一位面容白净的文士,没有喉结,相貌清秀,一眼可以看出他/她的真实性别。
哪怕如此,傅向空依
然恭敬地向她行礼,“先生,裁撤神武军的决议被裴桂顶回去了。”
“正常,堂堂禁军,一国精锐,哪有这么容易裁撤。”林恭随手将一杆狼毫大笔放在笔架上,“说说朝会的事。”
傅向空没有怠慢,将今天朝会发生的事细细说来,林恭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当听到朝廷准备讨伐南疆,并争论所谓“黑星”是崔琰还是徐峰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
“所以新年之后,朝廷准备对谁下手?”林恭问着,突然一拍手,“以他们的习惯,恐怕侬智深和崔琰才是目标吧!”
“对,他们是这样计划的,不过在朝会没有细说。”傅向空道。
“嗯,那就是,徐峰取代了崔宋的位置,崔琰恐怕容不下他,想办法,说服叶继天派兵讨伐徐峰。”林恭笑着说道。
傅向空听得有些迷糊,好奇道:“既然崔琰容不下他,那就让崔家去处理好了,何必让朝廷出兵多此一举呢?”
“此事你无需过问,只管去做就好。”林恭淡淡道。
傅向空低下头,小声应是。
小院沉静了一会,林恭扫了一眼恭顺的傅向空,轻声道:“她下个月会来京都,到时候你想看就去看她,不过在大事还没有完成之前,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傅向空脸色一松,笑着“嗯”了一声,再抬头眼眶已经红了。
“堂堂男子汉,好不容易做到顺天太师的位置上,何故作女儿姿态?”
“嘿嘿,林先生教训的是。”傅向空擦了擦老
脸,态度越发恭敬,笑道,“如果不是您,哪里有云先的今天?恐怕早化作北荒的一具枯骨了。”
“也别这样说。”林恭不在意地扭过脸,“我扶持了不少人,但唯有你是最出色的。”
傅向空只是低头不语。
……
“云先老狗真是越发狂狈!”
大朝会以后,朝廷重臣们在回平康坊的路上,范进忍不住骂出声。
“范大人,慎言。”裴桂只是斜了斜眼,范进连忙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太师党的人在,这才摇摇头。
“这世道,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借着圣恩作威作福。”
裴桂并没有反驳,而是继续提醒道:“范大人,太师乃是当朝三公,不是你能妄论的。”
范进想到什么,连忙点头,“丞相大人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身后跟着一把声音传来,“丞相,布政司范大人,酉时左右,卫国公请二位赏脸栖凤阁饮酒。”
“何须国公相请,自是我等晚辈上门拜会才是。”裴桂笑了笑,算是答应下来。
出了宫门,吩咐一声马夫,便朝着宜安坊的栖凤阁驶去。
入夜的京都依然灯火通明,作为京都有名的雅间,栖凤阁门口络绎不绝的是马车和抬轿。
各色高贵而不落庸俗的装饰点缀着坊间,据说这是楼阁主人为了衬托栖凤阁,专门找人设计装扮的。
也因此宜安坊也成了文人墨客的胜地,没有叫卖皮肉生意的女人,也不带各种赌斗下三滥的档口。
踏进宜安坊,带来的是笔
墨的春风,耳边是丝竹悦耳的雅音,无论来多少次,裴桂都对这里的氛围十分满意。
若天下都是这般知书达礼的地方和人,哪里还有什么纷争?
“相爷,您往里层福禄寿喜间去。”
接待侍从连忙撑起笑脸,京都达官贵人的车马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因此也哪怕不用出面,他们也知道来人是谁,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