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别客气,实不相瞒,沈老板,这次我们过来找你,是想来买船的,听闻沈家船厂早就造了不少捕鲸船,沈老板消息灵通,想必早已知晓天津港就要开海试点,是以高瞻远瞩,以有远见吧,你说这算不算是财运来了?”
孙作昌开门见山。
“咱们做生意的,当然讲求个财运亨通,两位公子要来买船,沈某自然是喜不自胜,只不过这船……”沈荣笑了笑,“有些贵,且不二价。”
果然,为了赚这一波,都纷至沓来了。
孙氏两侯府要买船,他一个商人没有不卖的道理,只不过,沈荣知道,孙家可是太后一脉,这些年在背地里没少给朱正使绊子,况且孙家还仗着朱见深的太子身份,野心勃勃,始终想着将来朱见深继承大统,就能再复盛宠,成为最有权势的外戚。
沈荣怎么都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他们买到船来壮大孙家势力,将来和朱正做对啊。
“能有多贵?”孙作昌斜睨一眼,一脸不屑道,“你尽管报价,我孙家虽不是什么富可敌国,却也不差这三瓜两枣的。”
“十三万两。”
“你抢钱啊!”
沈荣话音刚落,孙氏兄弟直接
跳起脚来!
十三万两一艘的船,真心不把银子当银子看?
如今一品大员一个月反而俸禄也才二十两银子,照这么算下来,不吃不喝五百年才能勉强够上一艘船钱!
疯了吧!
疯了!
真是疯了!
沈荣一脸无辜道:“我刚才都说了,这船很贵,且绝不二价。”
“你这是很贵?你这是天价!你……你要是不想卖就直说!”孙作昌一脸怒气。
沈荣笑笑呵呵赔罪道:“沈某是做生意的,岂会拒绝上门的生意?实在是这船耗资太大,而且,这船一旦下海,每日就能赚道白银千两,区区十三万两银子要赚回本,那不是一眨眼的事?”
“这……这这这……”孙作昌默默在心里盘算一番,眼珠子一转,“就不能再便宜点?你要知道,咱们就算是再有钱,这一时半会的……也凑不出这么多啊!”
“真没办法便宜了!”沈荣一脸随意地摇摇头,“二位若是嫌贵,侯府有的是人力,不若买些木材回去,自己造船,岂不是更划算?”
“对啊!”
孙作昌眼睛一亮:“为什么我们不自己造?”
孙建坤一拍桌子,“说对了!不就是造船?正好趁
着现在开海试点,咱们自己也开一个造船厂,造这样一来,咱们不光能自己下海,还能卖船!这会儿肯定不少人都要买船,两边赚钱的事儿,不干白不干啊!”
“多谢沈老板!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孙氏兄弟阴阳怪气,转身边走。
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跟一阵风似的,转身就不见了。
望着二人的背影,沈荣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表情怪异。
这两兄弟,还真的是……说风就是雨啊!
只不过这捕鲸船可没那么好造,孙家的船厂只怕没那么顺利。
沈荣转身刚想去百味楼招待付士楠他们,前脚迈出船厂大门,突然脸色一变!
赶忙叫来管家,让他追上孙家两兄弟,将捕鲸船的设计图送与他们。
捕鲸船没那么简单能造出来,可若是有了设计图,起码成功了一半。
管家固然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可沈荣心中却已有盘算,陛下想要开海,首先的阻力便是朝中大臣,世家大族,而孙家作为太后一党,更是一头拦路虎。
若是孙家开船厂,卖船带来的利益便能让他们眼红,而只有开海才能让船继续卖下去,到时候若
谁在支持海禁,那就是孙家的敌人,这两兄弟没什么脑子,到时候为了赚钱,便不知不觉站到了朱正这边,有他两冲锋陷阵,这事儿的胜算便又大了几分啊。
沈荣越想越对味,哼着小曲便准备上轿去百味楼。
“沈大当家的且慢!”
身后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沈荣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湖广布政使章伦,福建的冬天虽然不算肃杀,但依旧有些寒意,小老头衣着单薄,站在瑟瑟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冷。
沈荣赶忙迎上去,“章大人!您怎么来了?快,快进去说话。”
章伦闷闷地咳嗽两声,佝偻着身子随着沈荣缓缓进屋,两年不见,章伦肉眼可见的又老了不少,当初花白飘逸的胡须,竟然也掉得没剩几根了。
“章大人,您不远万里而来,怎么也不先差人送个信,小子怎么着都要去迎接老大人啊。”沈荣恭敬地递过去一杯温茶。
对于章伦,沈荣是实打实的敬佩。
当初这个老人不畏权贵,从户部侍郎被贬到长沙成了一个看管粮仓的老吏,却暗中搜集湖广官商勾结的证据,协助沈兴完成调粮,更是一举端了湖广几十位贪官污吏。
后来上任布政使,亦是为国为民,一心一意搞好民生建设,成为了老百姓头顶的青天,为官一方,便造福一方,夙兴夜寐,呕心沥血,着实令人敬佩。
章伦喝了口茶,笑呵呵道:“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