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在经过激烈的朝堂舌战,税制改革一事也渐渐接近尾声。
散朝后,朱正、李元培、陈循、彭时,以及户部尚书郭攸之,兵部尚书于谦等三公九卿,人手一本已经制定好了的税制改革方案手册,正在一字一句的仔细阅读着。
面无表情的有,眉头深皱的也有,还有些看着看着有看不懂的地方,便会走过去和彭时悄声交流,最后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很不错,细节到位,很全面。”
朱正看完,满意地点点头,彭时不亏是千古留名的名臣,办事细致又非常有效率,有大才无私心,更是一心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这样的人,的确是称得上青山上的巨松,值得载入史册。
这是朱正最喜欢彭时的地方。
他或许很少主动在朝堂之上开口,更不像有些人,张口闭口就为国家为社稷,今天为百姓明天为皇室,只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甚至是否口舌新。
彭时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实实在在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为了千万万的百姓。
更重要的是,他从不邀功,也从不骄傲。
据朱正所知,这位已经登堂入室成为第三位阁老的彭阁老,至今家里都还是只有一个仆人,
那还是从老家带过来的,要照顾他年纪渐渐大了的老母亲。
这份清廉和坚持,很多人就比不上了。
反观郭攸之之辈,虽然张口闭口皆是什么轻徭薄赋,为了国家为了社稷,实际上,不过就是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伪君子。
嘴上喊得热闹,实际上任何有用的方法都拿不出来,更是没有一星半点改革的勇气。
你要说郭攸之这些人没点本事吧,那不至于,毕竟是经过层层选拔考核上来的,这么多人,官职尚书的,官职内阁大臣的,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凤毛麟角了。
可你要说他们有些本事吧,身为户部尚书,朝廷大臣,掌管国库,可国库里空的连老鼠进去都嫌打滑,但凡朱正这个皇帝要半点什么事要用钱的,一开口就要被他们怼的头上都冒青烟。
一个个恨不得将经过自己手的钱搜刮得干干净净,可叫他们走正道去收税,却又一个个说什么与民争利,还说为朝廷感到危险感到担心甚至感到羞耻??
朱正只想一巴掌呼死他们这些狗屁伪君子就好!
与民争利?
什么是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普天之下皆为民!
农人
是民。
商贾亦是民!
士族更是!
既然都是民,又谈何不交税?
在这些人眼中,只有士族和有钱人是民,是他们支撑这这个国家的运转,他们不能得罪,一旦征他们的税,那就是会激起民愤。你说可笑不可笑?
甚至于,对于某些人来说,交税?交什么税?他巴不得国库越空虚越好!
为何?
因为国库越没钱,皇帝就越难折腾啊!
皇帝折腾不起来,皇权就无法季重,自古以来,皇帝与臣子之间,又何尝不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拉扯之战呢?
至于说什么赈灾啊,打仗啊,那跟他们没关系。
出了这样的天灾人后,那肯定是皇帝的问题。
是皇帝德行有失,才会有上天降下来的惩罚。
搞搞罪己诏,去祭天去拜神佛,总之,皇帝背锅就是了,百姓们只会骂昏君啊,有几个会去骂这些当官的。
当然了,这样的局面,那是几千年来的封建思想造成的,尤其是儒家思想对朝堂的影响。这样读圣贤书出来的官吏,也许博古通今,也许才高八斗。
可他始终是腐朽、墨守成规的,对于新鲜的事物和那些动摇他们三观的东西,他们是不敢去触碰的。
思想上的禁锢,往往是最
可怕的。
朱正将手中的小册子合上,喝了口茶,不急不缓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设置市舶司专门负责关税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关税都收到了北边的草原上,这时候是否合适?”
其他人也都看向彭时,朝廷还在移民呢,这么早征税,会不会引起大乱?
彭时想了想,认真道:“臣以为,合适。瓦剌诸部已灭,虽说草原如今尚且不稳定,但既然已经是我大明国土,是朝廷的一部分,那就必须要施行大明的法律和规定。”
“不仅仅是瓦剌诸部,臣以为,以后无论我大明的国土会扩张到何方,凡隶属我大明朝廷的地方,皆要行明法用明律,规矩,就是要立的。”
“是这个理。”朱正点点头。
他是很赞同的。
毕竟,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要说现在不过是灭了个瓦剌,实际上,朱正已经有想法继续往外扩张了。
大海的那边,有着无比富饶的一切,如今他已经可以组建更强大的军队、打造更多的战舰和船只,只是目前时机不够成熟,才没有将扩张侵略的计划提上日程。
但朱正笃信吗,离他追上成吉思汗的脚步,甚至是追上麦哲伦的脚步,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甚合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