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皇后娘娘早产,昏迷不醒,大皇子尚在腹中便已经面临生命危险。如果不是陛下想出了剖腹产的办法,恐怕今日,这普天同庆就成了普天同哀!我大明痛失皇后与大皇子,难道不是对社稷的动摇,难道不是对朝廷的打击?”
刘蒙恩越说越气氛,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如果,当日不是陛下想出了剖腹产吗,或者当日是哪个稳婆在场,她们绝对不可能用剖腹产之术救回娘娘和大皇子,甚至她们会怕得连手脚都在发抖,找出各种理由搪塞她们无能的过错,最终让悲剧发生。”
“可原本是悲剧的事,现在迎来了母子平安,普天同庆,这难道不足以说明剖腹产的重要,不足以说明妇产科医院和妇产研究的重要性吗?”
刘蒙恩看向这帮大臣们的眼神里,充满着厌恶。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吃着山珍海味,嘴里说着圣贤之道。
可实际上所做的欣慰,却是根本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那何不食肉糜的笑话,在一代又一代的上演,他们看不见民间疾苦,百姓的生死,在他们眼中还不如那些虚无缥缈又虚伪吃人的礼教秩序重要。
一个个
穿着林罗绸缎,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嘴巴一开一合,对着奏折章本写写画画,口口声声说什么治国忧民,说什么造福百姓,实际上都不过是在这里尸位素餐罢了!
听到刘蒙恩的话,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都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怀疑与震惊。
产房里的事,本就忌讳。
这些自恃清高的大老爷们自然是不会去了解的,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朝中大员,身份显贵,家中请的稳婆也自然是全京都最好的。
哪里知道再好的稳婆,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赤脚婆子,全凭着经验接生,根本没有一点医理常事。
“这……这这……这属实是……”
林正贤被问得无话可说,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刘蒙恩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框框往外倒:“我再问问在场诸位大人,诸位知道我朝孩童每年的夭折率有多高吗?”
“我大明每年的新生儿,有五成活不过一岁,随便你们去那家问问,普通百姓也好,达官显贵也好,哪家没有孩子夭折的?”
“我来告诉各位大人,我大明每年,新生儿、孩童加起来有近百万夭折的!”
上百万!
如此庞大的数
字,触目惊心。
那些新生的婴儿,那些长到几岁了的小孩子,还没能看遍世间繁华,就已经撒手人寰。
而这些被埋葬的,那都是大明王朝的未来啊!
“天爷啊!”
“数百万,这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
“户部,你们到底是怎么造黄册的?这么多死去的孩童,难道不应该早就上报朝廷了吗?”
群臣震惊!
上百万的孩童夭折,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在这个人均寿命不足五十岁的时代,居高不下的死亡率大大削弱了劳动力的数量,而如此庞大数量的夭折率,更会造成劳动力的青黄不接,导致生产力断层。
这对于一个正在疯狂发展的国家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这怎么可能?”
林正贤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刘蒙恩的身上齐刷刷转移到了户部尚书郭攸之那,仿佛是想得到一个求证。
人口一事,向来只有户部有数据。
郭攸之被这些炽热的眼神盯得倒退半步,脸上的肌肉都抽了抽,这才结结巴巴道:“的……的确如此。我朝自……自有记载来……几乎每天都有孩童夭折,一户家里很多时候生五
六个孩子,但能够养大的,通常不足而三,有些可伶者,生了七八个,最后却一个都没活下来。”
听到这里,众臣顿时觉得如遭雷击,脑海一片空白,
连龙椅上的朱正,都微微叹了口气。
在这个医疗水平和经济水平都落后的时代,物资匮乏,天灾人祸,孩童的夭折率实在是太可怕了。
很多在后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病小痛,就足以夺去大半人的性命。
天花、麻风,甚至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都能让一条幼小的生命失去生存下去的希望。
孩子未发育健全,抵抗力弱,再加上现在的生活水平底下,物资匮乏,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再加上在娘胎里就营养不良,哪里能够抵挡得住那些来势汹汹的病毒?
更甚至,有些孩子就算生来健康,可若是喝了生水什么的,那也可能直接感染寄生虫和传染病而死去。
所以,对于这个时代的孩童来说,最大的危险,往往就在不起眼的地方,虎视眈眈。
而等到这些大臣们想明白之后,众人顿时就沉默了。
别说普通的老百姓家庭了,即便是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些人,他们坐拥金山,应有尽有,吃好的
喝好的,还有丫鬟婆子悉心伺候,可即便是这样周全,家家户户仍旧有很多孩子夭折掉。
皇室子嗣,享受着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后宫佳丽三千,诞下几十上百位皇嗣都没有问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