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渐渐没了动静,断断续续复苏的蝉鸣声给午夜平添聒噪,引得人心浮动,渐渐失去了耐性和理智。
有人按捺不住,自然就有人乐得看戏。外面的人打得越是热火朝天,屋子里的人就越是高兴和安心。
晓风隐隐听到了屋外的风吹草动,贴着房门推开一道窄窄的缝隙,可惜,外面的树荫太过浓密,除了树叶摇动的影子,一个人、一扇窗都看不见。
她撇着嘴,竟然有点失望。
“姑姑,风若清你怎么处理的?”
“处理?”洛娉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词晓风用得实在有些刁钻,“那么多人盯着她,自然要给她找个万众瞩目的房间。”
“就她一个人?”
“本来是要找两个人保护她的,但还是想听听你和欧阳的意思。”
“就她的武功……”刚要说话,一阵冷风拂过,晓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唐若风见状,将她拉回来,一手关好房门,一手遮住她写满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睛:“要凑热闹至少先换身干衣服。”
“好好好,我的唐大公子。”晓风移开他挡在自己眼前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我马上去换,然后……”
“然后作甚?”
“然后……你猜。”
她嬉笑着吻开唐若风的手走进层层帷幔后的内室,挑出一件和风若清的衣服颜色、款式十分相近的衣裙换上,用内力维系着右边衣袖的充实,仿佛她的双臂健在,与正常人无异。
云锦掩面,她趁着风吹云动遮住明月的空档从最隐蔽的窗户飞身而出,干脆利落,几乎要与风融为一体。
眨眼之间,一开一合,等到屋子里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影已在风若清住的房间里一进一出。
那一动,带动了无数人随之而动。
顷刻间,人满为患的归雨楼变得空无一人。
“好快的身手!”
哪怕是从小看着晓风长大,神算子也还是第一次直接感受到她武功的精湛,忍不住连连赞叹。
“哪里能看得出来她是新伤初愈,哪里又能看得出来她的内力被压制了整整三年,不久前才恢复。江湖人只知她自恃美貌傲慢孤高,却不知这身武功足以成为她桀骜不驯的资本。”
“行了行了,要夸以后有的是时间,先去瞅瞅她想干什么吧。”
洛娉婷直接追了出去,神算子倒是不紧不慢,还能沉住气和唐若风交代几句。
“她的功力更胜从前,就算是唐天毅来了,也奈何不了她。你安心留在这里,我和娉婷去去就回。”
有他这句话,唐若风安定了不少:“有劳前辈了。”
神算子点点头,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几乎无迹可寻,只能凭着自己对晓风的了解和对整件事情的猜测单独去寻找她的踪迹。
然而,他却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
在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水的尽头处,风若清正与她大打出手,用的依旧是飞扬九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暗算我?”
风若清质问晓风的语气格外凌厉,出手也更加精准和迅速,招式游刃有余,配合娴熟的步法,完美掩盖了不懂心法的不足。
只可惜,她的对手是晓风,无论她使出哪一招,都会被轻而易举地化解。
三十个回合下来,风若清连晓风的一根头发丝也没有碰到,连手中的剑都被打落在地。
她俯身去捡,手碰到剑柄的时候,整个人顿时笼罩在晓风盛气凌人的阴影里。
“就这点本事?”晓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少年天才,名不副实啊。”
风若清气急败坏,扬起手臂射出点点寒星,每一发都朝着晓风的死穴飞去。
晓风收回内力,轻轻拨动衣袖,不同方向的暗器就像是受到了指引,纷纷改变了路径,被她收入手中。
长约四寸的龙尾银针。
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清风二十四式不过如此。”
她低眉浅笑,随手一掷,银针贴着风若清的侧脸划过,风若清下意识躲闪,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被晓风拖着不断后退。
待到晓风松开手,风若清直接摔进河水里,撑在堤岸的手边还漂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公孙散人的尸体。
尸体的咽喉处正好插着那枚银针。
晓风朝远处旁观的神算子使了个眼色,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神算子心领神会,开始盘算着该如何配合她的想法。
没多久,跟着风若清的江湖客陆续赶到了此地,他们没有看见离开的晓风,满眼皆是血腥的画面。
“风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风若清慌乱得站起来,不停否认自己和公孙散人之死的干系,“刚才有个女人!是她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是她陷害我!”
“什么女人?我们就只看到你一个人离开的客栈。”
“你偷偷出来就是为了报复公孙散人?”
有人在质问,有人保持沉默,也有人蹲在河边检查尸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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