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先例,太医署不就是这样的机构?也有考试,也有教授,也能有品级,还能任官职,民间学子或官方医学生,都能通过贡举,凭借自身医术进入仕途,若大邺也这般行事,是不是也能令更多的人学医?
正想着,游锦脚下一个趔趄,游砚稳稳地扶住她,旁边祁衡笑死:“你怎么连走路都能发呆?方才险些撞到人,可是还没睡醒?”
“我在想很重要的事……咦,这么多人?”
游砚迅速将她拉到身边,几人靠着街边让路,只见一行官差浩荡而过,朝着考场而去。
祁衡疑惑地皱眉,“怎的这会儿来这么多差役?不是一早就安排妥当了?”
等到了地方,听见旁边人议论他们才知道,朝廷不知为何重新派了人来,连搜检的人都全部换下,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游锦嘴角抽抽,够可以的,这不是搞考生的心态吗?她赶紧抬头看大哥,见大哥表情平静淡然,丝毫没有被影响,才长长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折腾,进考场的时间往后拖了许久,但却真查出不少夹带来。
有抄在衣服里层,有夹在鞋底,还搜出了抄录得特别小的书,说是用老鼠胡须特制的“鼠毫”写成,游锦就跟听故事似的,叹为观止。
“怎会有这么多人作弊?被查出来会如何?”
祁衡阴着脸,冷冷道:“按大邺律法,科举作弊者,轻则终生不得入仕,重则流放处决,这般严苛之下竟有如此多人铤而走险,怕是认定了不会严查。”
他胸口寒如冰窖,为何朝廷要在入考场当日换人?为何能搜检出如此多夹带?是什么让这些苦读多年的学子以为能蒙混过关?
父亲究竟在想什么?科举这么大的事,也能欺上瞒下不成?
搜检不过关的学子当即被取消资格,有些哭喊到失去意识,有些赶紧想法子找门路,余下的学子许多都受到影响,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轮到游砚和祁衡,游锦目送他们过去,手心捏了一把汗。
“若这些夹带代考不曾被查出,此次乡试的结果,恐怕早有定数。”
她知道世间的事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可科举是出身贫寒的百姓唯一可以搏一搏的路,难道都要被堵死吗?寒门苦读十数年,就只能成为这场游戏的牺牲品?
安钰平劝她:“好在查出不少,走歪门邪道终会害了自己,世上还是有公道的。”
游锦没说话,只心里轻笑几声,公道?夹带作弊容易查出,若是场外泄题呢?若是名额内定呢?
“回去吧。”
现下多想也无用,这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考虑的,深想只会越发郁闷。
离考场不远一家茶楼的高台上,一人迎风而立,旁边有人躬身禀报着什么。
他忽然抬了抬手让人安静,目光盯着楼下街道的某一处,眉毛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点点玩味的笑痕:“还真是有些缘分。”
“大人?”
“无事,你继续说,定川王若有异议,可上奏朝廷,只这番查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给漏了。”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