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锦尚能镇定地拉住他,还体贴地给他重复:“买乡试的名额,二哥坐。”
游州哪里能坐得住,恨不得把屋顶给蹦穿:“谁?是谁这么不要脸?我这就去给他撕了!”
“这种事当然不好报上名字,嗨呀算了我来说!”
祁衡实在憋不住,接过话头:“这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你这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我跟你们说,这事儿可大了!”
“等第刚出就能找过来意味着什么?甚至还是在县学里,毫不避讳被人知晓,这是何等嚣张!”
他激动得仿佛被找上的是自己一样,脸颊通红:“那人怎么说来着?还让你识相些,有银子拿就乖乖地拿,别等到什么都没有,这名额该给还是得给,他以为他们是谁?”
游砚眼看着游锦越发黑冷的眸子,嘴角微微僵硬了一下,早知道坚决不带祁衡回来,他挑事是有一手。
“锦宝,我没答应。”
游砚见缝插针地开口:“我直接拒绝了,这种事不会发生。”
祁衡反驳:“你拒绝有什么用?你没听他说?他身后的势力由不得你不答应,不然他如何能进得了书院?又如何将先生都支走?他背景大着呢!”
“我不会让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再高的身份地位,也总会有忌惮。”
便是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人轻而易举拿走名额。
祁衡被游砚的冷静影响得也恢复了理智,从前他根本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般阴暗的事,如今却真真切切发生在他眼前。
“说得对,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放心,我也会帮你想办法。”
祁衡暗暗下决心,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乡试是选拔川蜀道人才非常重要的手段,父亲甚为重视,怎能容忍有人鱼目混珠,用钱财来买名额?
本该是欢乐的庆祝,一顿丰盛的饭菜却吃得沉默无言。
尽管游砚说他不曾应下,但拒绝也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点哪怕是游州都能知晓。
因此第二日,他就打算去归云观跟师父辞别,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出去闯一闯。
游锦跟他一同前去,路上,一向精力旺盛的游州情绪格外低落:“我想了一夜,不知该如何才能帮上大哥,我怎会如此没用?空有一身蛮力,家里人被欺负却什么都做不了。”
“二哥,大哥考上甲等你开不开心?”
“我当然开心!”
“大哥说过,他能在县学安稳读书,不会遭人欺凌,二哥功不可没。”
就算是凭自己的本事进学,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也会分出三六九等来。
出身名门世家的孩子,天生就拥有凌驾他人的优越感,如游砚这般毫无背景的学生才是少数,在县学里凤毛麟角,极易成为被霸凌的对象。
游砚也不例外,他身份太过低微,如草芥一般,不欺负一下都好像对不起自己高贵的地位。
于是他如同县学里其他村里的孩子一样,被扔掉书关在放杂物的屋子里,只为了看他着急无助的样子来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