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椒的产量供不了,朱掌柜果然露出失望的神色。
薛黄英不紧不慢,笑眯眯道:“朱掌柜是当局者迷了,您想着满足每位食客的点餐需求,岂不知有句话叫做物以稀为贵。”
这世上的事,都是一脉相承的,越吃不到,越想要。
朱掌柜闻言一怔,继而朗声大笑:“好一个物以稀为贵,贤侄女果然聪慧。”
薛黄英平生最怕别人夸她,对她冷淡些,她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接过钱,约好下回送货的日子,两人就告辞离去。
家里新收的麦子刚收进仓,二人也就没买米面粮油之类的日用品。
倒是经过布庄时,进去扯了几块透气轻薄的葛布尺头,小伙计端来和衣料相近的缝衣线,两人比划着挑了几卷,付了银钱,就出了镇子。
因着好几日没去水岭,俩人都都有些不放心,在离村不远的一条岔路口,脚步一转,去了水岭。
俩人一大清早去的镇上,饶是耽搁到这会儿,村里吃饭晚些的人家,才刚刚端上饭碗。
村口仍旧热闹,妇人汉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闲话,说着家常,说着地里的破土萌发的嫩芽………
渴盼着一个好天时,希望雨水多些,农作物生长的更快些。
和村人寒暄时,薛黄英稍稍留意在场众人,并没有冯氏等人的身影。
他们也没多停留,打完招呼,就去了村尾。
一场雨过去,院墙院门处冒出许多青色嫩草。
雨水冲刷下来的枯枝落叶堆积在门侧,院墙的泥土有些脱落,院门看着也松动不少,不过几日没来,瞧着竟有些荒凉。
照旧是卸掉一扇门板进去,院子里竟也长出稀稀疏疏的杂草,不过是春上到现在没住人,满打满算也就仨月时间,这黄泥小院,在一场夏雨后,突地破败起来。
“我找把扫帚,把院里院外扫一遍。”
薛黄英见容泽嘴唇轻抿,显出几分伤感模样,忙开口建议。
“嗯。”
容泽点头,转身就去拿扫帚,他坚持自己动手,走出院门,就忙活起来。
薛黄英也不和他抢,袖子一挽就开始拔草。
两刻钟后,小院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扫出去的杂草也没扔,连着碎泥土,一起丢进院外的粪池,留着沤肥。
二人忙活一通,出了一身汗,灶房里铁锅泥土一个没有,只余空荡荡的灶孔立在那里。
锅都没有,自然不能烧水,俩人额发浸着汗,一时间口干舌燥。
“咱们去后院看看,也不知菜地里长没长草。”
俩人一径走到后院,许是山椒树长的足够高,枝叶伸展的足够宽,底下沟垄处,长出来的杂草细瘦青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把大的拔掉,小的影响不到山椒长势,俩人都没管。
仔细查看一遍山椒树上青椒的大小,二人心里都有了数。
“阿泽,英娘,是你们吗。”
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
“大嫂。”
薛黄英和容泽回头,就见柳氏手里握着个竹筒,站在通往后院的夹道口。
“我听村里人说你们回来了,过来看看。”
柳氏走过来,把竹筒递给薛黄英:“里面是凉的温开水,我们一会儿,就去翠屏了。”
“多谢大嫂,我们正渴呢。”
薛黄英从容接过竹筒,拔开塞子,递给容泽。
容泽摇头,示意她先喝。
薛黄英眸底浸着笑意,喝了约摸小半筒,把剩下的递给容泽。
容泽接过竹筒,嘴唇触到筒口的瞬间,薛黄英正要说什么,不防容泽仰起头,片刻后,竹筒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柳氏瞧着薛黄英绯红的脸颊,亮晶晶的明眸,一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略亲密一些,就羞红了脸。
“谢谢大嫂。”
容泽清朗的声音响起,柳氏猛的回神,扯出一抹笑,温声道:“这点小事,何须谢来谢去。”
她说完,就要走。
薛黄英叫住她,柳氏疑惑回头。
“大嫂,能请你帮我们一个忙吗。”
薛黄英看一眼枝叶都遮不住,结的稠密的青椒,脆声道。
“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就是,只我一个妇道人家,怕是帮不了你们什么。”
薛黄英闻言,凑近柳氏耳边,低低轻语。
柳氏的视线越来越亮,薛黄英嘴巴开合间,她的视线同样转向那一垄垄青椒树,定定点头。
“你放心,这事我必给你办妥当。”
“那嫂子的谢礼,咱们放在灶塘前,晚点嫂子自己来取。”
柳氏静悄悄来,静悄悄走。
村尾住的人家少,容泽的屋子离最近的陈苇生家里,还隔着一片小树林,柳氏又步步留意,晌午日头晒,一时,竟也没人瞧见她从钻进容泽家,又走了出去。
“你和大嫂说了什么。”
“等不久你就知道了。”
薛黄英回到前院,把堂屋门打开,在西屋翻找一通,也没见着布袋。
所幸墙壁上挂着一个竹编提篮,她伸手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