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煌煌,亮如白昼。
姚老夫人瞥一眼桌上的餐盘,炖盅,眉头皱成一团。
“那大鹅是加了黄芪炖的吧,还有那银鱼豆腐羹,非要加个红枣枸杞,好好一盏羹,咸不咸,甜不甜的,拿走拿走!”
姚老太太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姚员外和常氏对视一眼,都有些焦心无奈,劝道:“那娘好歹尝尝别的,这碗牛乳糕就不怕。”
姚老太太这下连个眼神都欠奉,头一扭:“腥的要死,老婆子不吃!”
姚员外看向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劝劝。
一旁的姚珍珍眼睛一转,笑道:“既然阿奶吃腻了厨娘的手艺,何不让咱们酒楼的大师傅做几道拿手菜送来,也换换口味。”
姚员外摆摆手:“午时朱掌柜遣人送了个食盒,你阿奶嫌弃酒楼口味重,没让拿进来。”
姚珍珍闻言,上前揽住姚老夫人的手臂,笑眯眯道:“我还记得小时和阿奶去酒楼吃饭,朱掌柜看我小,特意交代大师傅给我炸的奶糕。
“那是我第一次吃奶糕,直吃了一盘子,您老心疼酒楼亏本,竟再不允我去酒楼,我长这么大,竟就只吃那一回炸奶糕,真是可怜。”
姚老夫人没忍住,伸手轻轻点一下姚珍珍鼻尖,语气宠溺:“竟编排我,哪里是我舍不得给你吃,分明是你不知饥饱,吃的积食,病了三天。”
她叹一口气,道:“罢了,问问大厨房,朱掌柜晚间可送食盒了,有的话,就拿来。”
其余人听到老夫人愿意进食,喜不自胜,服侍的贴身丫鬟更是脚不沾地,遣小丫头去大厨房传话。
很快,粗使婆子提着食盒进来,恭敬道:“朱掌柜刚送来的,他人在前院等着老爷,说老爷尝过新品菜肴后,他有事汇报。”
姚员外眉毛一挑,也不等婆子动手,自己伸手掀开了食盒。
一股奇异浓烈的辛辣香味,随着食盒盖的打开,溢满房中。
“好香啊,这是什么菜。”
不止姚珍珍好奇,一旁的姚波,姚衡,员外夫人常氏,俱都好奇盯着食盒。
食盒共有三层,里面的菜肴很快被丫鬟婆子摆满桌面。
几人定睛一看,不由面面相觑。
明明还是日常见惯的肉菜,怎么味儿就这么独特呢。
闻着就令人口舌生津。
姚老夫人也来了点兴趣,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的颇清爽的豆角,满桌菜,也就素菜,她瞧着顺眼些,别的鸡鱼肉蛋,她瞧着就反胃。
更尝一口豆角,她就睁大了眼睛,忙吸溜嘴,伸手要馒头。
姚员外见老娘从一口都不想吃,到现在竟然主动要馒头,别提多欣慰舒心了。
姚老夫人咬下一口馒头,才觉嘴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轻好多。
别说,这玩意辣口归辣口,回味却是无穷,让人忍不住,还想再夹一筷子。
姚老夫人并非故意饿着不吃,她人老体弱,每年都会闹几次脾胃不和,胃口不好。
严重时,连白水都不愿下咽,她倒也知道这样于身体无益,只肚腹感觉不到饿,非要硬塞,胸口就堵的严实,一口气在那里,反倒更加遭罪。
非得等上个十天半月,等这股劲过去,才能慢慢进食。
每每姚老夫人都觉自己撑不过去,以前还只是没胃口,这次尤其严重,她一度到闻见油腥味,都想要吐的地步。
这满桌的鸡鱼肉,也不知怎么做的,这刺鼻辛辣的味儿,钻入鼻腔,不仅没让她作呕,连胃口仿佛都松动一分。
姚老夫人挑着桌上的素菜,一口菜,一口馒头,不知不觉,竟吃了整整一个馒头。
天知道姚员外看着多感动,他强忍激动,忙又给老太太盛一碗菌菇汤。
老夫人倒也没拒绝,馒头有些干,再喝碗汤,才滋润。
且她眼神还不错,也看见菌菇汤里,有绿色的圈圈。
这玩意她方才夹了一筷子,那真是辣的过劲。
那口辣椒,她足吃了两大口馒头,才勉强压下嘴巴的辣痛。
“汤鸡放些醋。”
丫鬟听闻,忙执起一小壶醋,按照姚老夫人平日的量,淋了些进去。
哪知姚老夫人尝了一口,竟让继续加。
丫鬟又淋一点,老太太看她磨磨蹭蹭,仿佛怕她吃一样,一把拿过醋壶,手一倾,淋了好些。
姚员外并不吱声,一壶醋而已,只要能打开老娘的胃口,哪怕一坛呢。
姚老夫人拿汤匙轻轻搅了搅,喝下一口,顿时眯起眼睛。
就是这个味儿,辣辣的,酸酸的,又鲜美又够劲!
一碗汤喝完,汤里面的菌子也一点不剩。
常氏见她还要喝第二碗,忙阻止道:“娘好一段时日没吃这么多饭,肠胃还没适应呢,您老既喜欢,明儿再让朱掌柜送来就是,您老也心疼心疼孙子孙女们,他们看您老吃的香,口水都流一地了。”
姚老夫人闻言,只得放下筷子,还不忘交代丫鬟,让她去告诉朱掌柜这事儿。
姚珍珍兄妹三人早就等的饥肠辘辘,听见可以开动,忙拿筷子伸向自个看中的那盘菜,
姚员外和员外夫人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