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老头子和水铁生是没出五服的族兄弟,虽是同族,比起水根和水铁生的亲叔侄关系,又要远些。”
“老两口活着时,两家住的近,走动的也亲密,老家人和死去的大娘脾性都很好,一辈子没红过脸,亲厚的很。”
“她家只有一个儿子,叫水生财,两口子都是憨厚的,也能生,底下两个孙女两个孙子,偏偏最小的孙女生来病弱,常年药不离口,她家慢慢的,就拖垮了……。”
郑新城心有戚戚,想到水生财家的病弱小闺女,突地生娃的心也没那么强烈了。
他和薛夏姜现在身体都说不上多好,万一生出来的孩子孱弱,那才是泡在苦水里,大人苦,孩子也遭不完的罪。
薛黄英回忆一番平氏的神情穿着,果然和郑新城说的相应。
平老太太一身洗的发白的旧麻衣,领口袖口还有补丁,补丁打的齐整,用的颜色相近的粗麻布,衣裳虽破却浆洗的干净。
显然,这是个爱干净的老太太。
能几年如一日善待病弱的孩儿,平氏及其家人,心肠可见一斑。
“你们打算啥时候搬家。”
薛夏蝉开口问道,她眉头微蹙,显然有难为之事。
“过个几天吧,等你二姐再养养身子。”郑新城轻啜一口茶,漫不经心道。
“三妹可是家里有事,我已经大好了,今儿再晾一晾屋子,明儿把家搬了吧。”
薛夏姜心思更细些,这几日日日劳烦娘家人奔波,她心里已经十分过意不去,这会儿恨不得立马搬过去,省的给两个妹妹家里添麻烦。
薛夏蝉摇头,安抚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乐宝和乐贝一向和他们堂哥堂姐玩不一处去,这不,昨儿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俩孩子脸被抓破了。”
众人闻言,忙问抓的可严重。
“那俩孩子就大个四五岁,也怪乐宝手欠,见弟弟的零嘴被抢,就去推搡那俩孩子,人家岂能由着她推搡,被压着揍了一顿。”
这话是婆婆说给她听的,婆婆也心疼的很,昨儿晚间,当着她的面,狠狠责骂一顿大房的俩娃,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她家摊子小,日常多靠着肩挑叫卖赚些银钱,她这边有事,任大川更是得勤谨些。
俩娃儿只能放在老宅,托公公婆婆照看。
大房和老人住一起,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娃儿上门,本来麻烦了人家,孩子受了委屈,只能咽下去了。
薛夏姜没有孩子,和薛夏蝉又是一胞双生,对俩娃儿向来疼爱,闻言,十分的心疼。
不管薛夏姜如何劝,薛黄英如何说炕还须得再晾几日。
她只不松口,定要明儿搬家。
谁都拗不过。
“都怪我,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薛夏蝉自毁失言。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两日我住的也难受,若不是那屋子一时搬不进去,我真恨不能当天就搬走。”
她握着薛夏蝉的手,眼里隐有水光。
薛夏蝉见她这副模样,就有些头疼,生怕怕招来她的眼水,忙岔开话题。
“我今儿带来两把锁,待会儿我去把门锁了。”
她从背篓里掏出两把铜锁,摇了摇。
因为薛夏姜坚持明天搬家,几人商议下来,便由薛夏蝉辛苦一些,帮着把里面的一些必要东西,先陈设好。
“我家里有的,给你们算个成本价,我家里没有的,明儿一早我去镇上置备,到时直接拉到村尾了。”
郑新城想想将要花出去的银钱,有些肉疼。
统共就六吊钱。
两把铜锁已经去了一百二十文。
加上这两三日零散的花费,搬家又要去一大笔,这么一算,他们可真是穷。
看着自己绑成粽子的腿,郑新城有些焦躁,他至少得三个月才能慢慢走动,别说干活,能不拖累媳妇儿就算好。
手上的银钱还得分出一部分给媳妇儿调理身体,自己敷的膏药隔日就得换一次。
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得花费银钱。
他们无甚积蓄,连坐吃山空的资格都没有,想想都愁人。
在他腿恢复之前,可去哪里找钱呢。
郑新城手无意识划拉着身下的褥子,拧眉沉思。
划着划着,他手触到个硬硬的东西,拉过来一看,是个圆圆的绣棚。
这还是分家次日,自己闲得蛋疼,央媳妇儿扣上的。
上面一枝桃花已经绣的似模似样。
多亏小姨子,自己这段时间,绣艺已经突飞猛进,如今绣的简单东西,已经很能看了。
他看着手上的绣棚,满脸的得意。
突地,他脑中灵光一闪,对啊,自己如今不良于行,可以做绣品换钱啊。
郑新城脸上愁色散尽,顿时眉开眼笑,他把绣棚往前一递,道:“三妹,你给掌掌眼,我手里的这个绣品若是裁成帕子,能值多少银钱。”
薛夏蝉接过来,认真打量:“这朵折枝桃花线条粗糙,配色也不协调,花瓣的形状不流畅,枝干绣的太稀疏,花瓣绣的又太浓密,花蕊也不利落,线条混乱,与花瓣的边界交织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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