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赶到郑水村,路过村口的时候,村里人打趣:“你们姐妹可真是勤快,你三姐一早就来了。”
薛黄英只当这是一句随口招呼,含笑道:“不勤快不行,一个病着,一个行动都靠人扶,我二姐还虚着,咱们也只能讨人嫌频频上门了。”
“哎吆,四娘说哪里话,亲姐妹正该互相扶持,哪里说的上讨嫌,快回去吧!”
薛黄英笑笑,随容泽一路去了郑家宅院。
无视掉坐在屋檐下眼睛沉沉盯着他们的诸氏,与一脸不屑嘴里小声嘟囔的沈氏,俩人径直迈进西厢房。
“娘,回头咱家锁得换换了,青天白日的,外人想进就进,到时家里东西少了,可怎么办。”
薛黄英刚迈过门槛,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声音高高扬起。
这声音一听就是沈氏,这是故意说给他们听呢。
“你都说青天白日了,老娘日日在家坐着,哪里有贼,你有这嚼舌根的功夫,不妨去竹林里多转转,看着别有人偷砍竹子。”
沈氏一脸得意盯着西厢房,她一番阴阳怪气后,掂着一颗心,见西厢房里几个人屁都不好放。
自觉赢了一筹,登时翘高了尾巴,得意洋洋。
不防笑容还没维持三秒,姓薛的还没怎样,反倒是婆婆发作了。
她敢怒不敢言,拿着铁锹,悻悻走了。
诸氏瞪着沈氏离开,见西厢房没有动静,她才放下心。
这娘们一把年纪还只知逞口舌之快,气走了姓薛的,谁来伺候老三两口子。
这几日姓薛的来来去去往家里来,她也烦,烦归烦,有人给他儿做饭,伺候上厕所。
连那两间破屋,她今儿天不亮偷偷去瞅了眼,里面锅灶,土炕都是新盘的。
这会气的姓薛的撂了挑子,灶孔上缺的两口锅,炕上铺设的竹席被褥,谁去陈设。
要撕破脸,也得等到老三搬到旧屋后。
不不,得等到老三腿脚好透后。
这时间快到四月八,再过月把,麦子一黄,还要碾麦场,割麦子,碾麦子,这都是实打实的苦活,累活。
老三腿那个样,下地是不用想了,他那媳妇向来是个无用的,下地割麦一点指望不上。
那六亩地,可全指着薛家这些人干呢。
至于打下来的麦子。
呵呵,旧屋房小,房顶也不结实,漏雨也没个粮仓,当然是运到老宅,由他们操心收着了。
诸氏自觉算无遗策,心里对自己的顾全大局十分自得,一番算盘珠子拨下来,面容也慈和几分,冲着西厢房,硬生生挤出一个笑。
薛黄英和容泽踏出西厢房门槛,一眼就看见诸氏这皮笑肉不笑的僵硬模样。
皱皱眉,不知道这老娘们又抽哪门子风,俩人从院墙边找一把高粱穗扎的扫帚,又拿一把竹子扎的大扫帚,径直去了村尾破屋。
诸氏点点头,瞧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猜测这俩人该是去旧屋清扫灰尘了,心里十分满意。
薛黄英和容泽分工,一人清扫院子,一人打扫屋子。
院里的草根拿铁锹铲掉,铲掉的草屑草根,连同泥土,一起扫到院外。
屋里杂物几乎没有,拿扫帚扫一遍墙壁上的浮灰,房顶墙角的蜘蛛网缠落干净,再把边边角角清扫干净,就齐活了。
俩人一通忙,直累的灰头土脸,满身薄汗。
“这院里收拾的真干净。”
一个鬓发微白的妇人颤巍巍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叹息道。
“大娘好,屋里也没个板凳,大娘且将就歇脚。”
薛黄英见这突然进来的老妇人面生的很,瞧她的神色,该是和院子的原主人熟识。
这应是二姐往后的邻居吧。
本着远亲不如近邻的想法,自家离的远,万一薛夏姜一时有个情急之事,她家多少也能帮上忙,哪怕传个话给自己呢。
薛黄英一点不怠慢,把院里的大石磙竖起来,充当凳子,请老太太坐下歇脚。
“四娘莫忙,老婆子就是过来看看,先前铁生和铁生家的活着时,我们两家处的颇亲密,这院子乍又住人,老婆子想过来瞅瞅。”
她面上带着歉色:“人老了,就怀念以前,给你们添麻烦了。”
薛黄英笑道:“大娘说哪里话,没啥麻烦不麻烦的,只这屋子咱们进来的时候啥都没有,已经不是大娘先前看到的模样了。”
说着,薛黄英小心搀着老妇人,跨过门槛,先看一遍东屋,又看一遍西屋。
东屋只有新盘的炕,西屋只有新搭的灶台。
连那仅余下的两个破烂锅盖,方才清扫屋子时,也一并扔了出去。
真和薛黄英说的一样,两间屋子空空荡荡。
再不是旧时满满当当的模样。
老妇人倒也不多伤感,反而谈兴颇浓,她指着横在后墙的炕,笑道:“以前靠西山那里放着炕柜,靠东山那里放着个黑漆大箱柜。”
她又指着东面墙,道:“那里有两个衣柜,再往南挨着窗棂,是一个粮食穴,那儿通风,粮食放一年都不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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