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过晚食,容泽刚刷洗完碗筷,拎着一桶猪食准备喂猪,院门就被轻轻叩响!
“是谁!”
见薛黄英正欲起身,容泽忙把她按坐下,三两下走到院门口,拉开了门栓。
“听说你们今儿从山上带回几只鹿,咱们来看看稀罕,吃饭了没,没打扰你们吧!”
院门一开,门口妇人们就叽叽喳喳说开了!
“伯娘婶子们快请进,刚吃过饭,阿英正在挑青草喂鹿呢,婶子们来的正巧!”
容泽让开门,等人都进来后,把院门随手掩上,回身提起猪食桶,便往猪圈走去。
他拎的从容自然,看的一众妇人心里不禁啧啧。
看那小身板,单薄的风一吹就倒,英娘这丫头也舍得使唤。
青草是方才在家附近扯的,扯的粗糙,里面有些硬枝,二人怕划破水鹿的喉咙,故就着月色,准备挑拣过再喂。
“伯娘婶子们莫要介意,水鹿胆小着呢,手轻一点,莫冲撞了你们!”
这几只鹿怕是会留在他们家里几天,小鹿也就罢了,大鹿总也不能一直灌着药粉驯服,除在下山途中喂的那一次,到家后,他们喂的就是没掺药粉的温水了。
这会儿大鹿的精力有缓过来的模样,薛黄英实在是怕这些人手没个轻重,大鹿也不讲究武德,上来就拿鹿角招呼这些妇人们。
“哎,哎,我们就看看,就看看,不做别的!”
朦胧月光下,大鹿眼神警惕,发出低低的呦呦鸣叫,四蹄弯曲,死死盯着朝它笑的谄媚的妇人们。
还别说,这么个攻击姿态,配上它那一头分叉的鹿角,果然没人敢轻举妄动。
薛黄英还指着她们把福鹿的事儿传的远远,见她们犹豫着退缩,忙从簸箕抓一把鲜嫩的青草,道:“伯娘婶子们喂喂那两只小的,小鹿灵的很,也不怕人!”
妇人们闻言,果然一人抓一把青草,试探着去喂小鹿,青草香甜诱人,小鹿很是上道,吃的欢喜。
有胆大的妇人见状,忙又抓一把青草,小心放在大鹿脚边,嘴里发出呦呦的声音,引着它进食。
大鹿睁着警惕透亮的眼睛,盯着众人打量良久,终于,低下了头。
”它吃了,吃我喂的了!”妇人笑声咯咯,与同来的娘们炫耀。
后面人看的眼热,也忙从簸箕里抓青草,你一把我一把喂起来,大鹿虽吃的慢,到底还是都吃进去了,喜的一众妇人们乐呵不停。
转过头准备再喂时,这才发现,薛黄英面前的簸箕已经空空。
“咳……英娘啊,明儿让我家那野小子扯些青草送过来,他见天的野,最是知道哪里的青草鲜嫩!”
“嗯嗯,还有我家那皮猴子,他最爱上山爬树,明儿让他摘些嫩枝头,过来喂这几只鹿!”
“这鹿不知好不好伺弄,英娘啊,你着紧一些,莫要喂沾了露水的枝叶,别拉肚子了!”
“…………”
妇人们说的热闹,切切叮嘱,薛黄英含笑听着,点头附和。
今儿来家的这几位伯娘婶子都是踏实能干之人,家里的牲畜都伺弄的仔细,薛黄英知道她们一片好意,且她和容泽都不懂水鹿的习性,有人愿意指点,他们挑拣着有用的部分,认真记下。
几位妇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临走时瞧着容泽连洗澡水都烧了两锅,不禁有些羡慕薛黄英着实眼力好,寻到这么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汉子!
嫁汉嫁汉,可不就图一个贴心贴意吗!
薛黄英和容泽送走意犹未尽的众人,方才得了清静。
“这鹿在哪里过夜好呢!”
猪圈里住着猪,鸡圈里住着鸡,且猪圈和鸡棚相对低矮,六尺高的水鹿显然也住不开。
“待会儿我把柴房收拾一下,这几日且这么凑合着,我方才煮了皂角水,你去找一块布巾出来,我与你把头发洗了!”
容泽说完,就进了灶房端水。
薛黄英闻言一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上面果然沾着草屑。
水舀进水盆的声音传来,片刻后,听到锅盖重新盖上的声音,她方如梦初醒,忙去屋里找绞头发的厚布巾。
满头青丝垂下,皂角水温热,顺着发丝滑下去,鼻端满是皂角特有的香味。
薛黄英头颅低垂,眼睛紧闭,触觉无限放大,摸索抓揉在头皮发丝间的手仿佛带着电,每动一下,都带起酥麻!
“好了吗!”她的头发是有多脏,容泽竟洗了这半日。
“快好了,还要再换盆热水清一清!”穿过指尖的发丝柔顺,容泽恋恋不舍收回手,端起盆回灶房去换清水。
一瓢瓢清水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淋下,修长手指缓缓顺着发丝,清洗着沾染其上的皂角液。
一盆水淋完,薛黄英瞅着被洗头水淋湿的鞋袜,想着下次还是自己洗吧,容泽洗头虽仔细,也着实费水费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