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回去,将要行至村口时,薛黄英放慢脚步,扭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二人。
郑新城一脸的自责和懊悔,翻来覆去的说着今儿去镇上的琐碎事儿,企图让薛夏姜开心一些,他这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薛黄英扫他一眼,便把目光移向神情恍惚的薛夏姜。
薛夏姜这一路上多是沉默的,偶尔出声也是一个“嗯”或者“啊!”这会儿她冷淡又沉默,微低着头,哭过的眼圈红红,脸上的指痕虽淡了些许,打眼一瞧,还是清晰。
薛黄英收回视线,看向村口的目光微顿,只见不远处的村口槐树下,有村人三三两两坐在那里,瞧那端碗的架势,就知他们回来的颇巧,正赶上饭点。
薛夏姜此时的模样,若是在村口走上一趟,怕是不到晚上,她在夫家挨打的事儿,必会传的满天飞。
她的目光向左移去,那是星河流经村子的弯道,弯道北边是星罗棋布的泥墙土房,弯道南边是成片碧绿的麦田。
沿着河湾,是生着野草的土路小道,只消花上两刻钟,从小路绕过去,就能避开这些闲扯东西的村人们。
她踟蹰几息,最终还是打消了绕路避人的想法。
三人踏过横在星河上的青石桥,便有眼尖的妇人在槐树下扬声打招呼。
“二娘和侄女婿回来了呀,婶子家里刚做好饭,去吃一碗?”
“多谢婶子,家里啥都有,回去烧把火就成!”薛黄英走在前头,温声道。
“二娘还是这般腼腆,话没说,脸就红了!”妇人原本打趣的一句话,在薛夏姜缓步走近时,忙又睁大眼,微一细瞧,口里惊呼一声:“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别是挨打了吧!”
她这一嗓子颇清脆,嗓门也高,一众妇人汉子闻言,忙都往薛夏姜脸上看去,这么多视线投在身上,薛夏姜脸色顿时涨的通红,揪着衣角,显出十分的不自在。
“还真是巴掌印!”一时间,众人看着郑新城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不善。
这些人虽和薛家关系不大,然同村出嫁的姑娘在夫家挨打受气,无异于打他们村的脸,谁家没个姐妹姑娘,若她们的夫家有样学样,都觉星河湾的姑娘好欺,随便就能打,那岂不是挖她们的心。
“二娘,你莫怕,告诉大娘,这脸上是谁打的,咱们村虽小,也必会给你讨回公道!”
许氏原本坐在槐树下的摊位上吃着饭,这会儿急忙放下碗,快步走到薛夏姜身边,安慰她的同时,还不忘拿眼瞟一旁满脸羞愧的郑新城。
郑新城被这许多目光盯着,只觉口里发苦,脸皮火辣辣的烫,偏他还不好解释,难道说这巴掌印不是他动的手。是他大嫂打的,
转眼求救望着薛黄英,希望姨妹大人有大量,快快带他们回家,离开这处地儿。
“多谢大娘想着替我二姐撑腰,只打我二姐的妇人已经被我扇了回去,倒是不用劳烦诸位帮着讨公道了。”
薛黄英话音一落,场面顿时一静,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
听到这姑娘轻飘飘一句已扇了回去,当着郑新城的面,她们也不能夸她扇的好呀!
“扇的好,就得让他们知道,咱们星河湾的姑娘,不是好欺负的!”许氏倒没想那么多,听到薛黄英已经替薛夏姜找回场子,心里也痛快许多。
辞别众人,三人离开村口好远,还能听到扇的好的声音,还有人猜测,冲薛夏姜动手的是谁,是郑家那老婆子,还是那两个嫂子。
薛黄英听着身后兀自争论不休的声音,弯唇露出一个无声的淡笑。
诸氏和沈氏惯会在外面卖惨,言语中常常阴阳薛夏姜是个不睦婆家人的懒骨头。
今次沈氏挨了她一巴掌,这家人定要在外面大说特说。
只这世上的理也不只在郑家人口中,她才不在村里藏着掖着薛夏姜挨打这件事,难道挨打的、比打人的,更丢人吗。
郑家若要在外抹黑她二姐的名声,她定要让她们后悔长了副长舌头。
回到家,郑新城不等薛夏姜说话,便拿起木桶,就要去挑水。
“还是吃过饭再去吧,也不差这一会儿!”薛夏姜咬唇看一眼小妹,声音细如蚊蚋。
“嘿嘿,不打紧,你和小妹先做饭,等我把水缸打满,也能吃饭了!”郑新城瞟到薛黄英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就是一怵,忙拎起桶,头也不回的跑了。
“你二姐夫还是昨晚上吃的饭,他身子本就不健壮……!”薛夏姜期期艾艾说完,见小妹脸上浮现不愉之色,声音慢慢消了下去。
“二姐,姐夫就这么好,只看着郑家那些混账东西,你就不该心软。”薛黄英系上遮水裙,先是把鸡窝里的鸡蛋收了,猪圈里饿的哼哼叫的两只猪崽没管,先抓把草籽,喂给叽叽叽的小鸡仔小鸭仔啄食。
“你姐夫同郑家那些人都不一样!”薛夏姜不想妹妹误会自个夫君,忙开口替郑新城解释,见薛黄英眉眼冷淡,遂又止口,转而小声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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