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儿生的蠢笨不堪,姑娘如此灵慧,竟是匹配不上,方才说话唐突了,姑娘莫怪!”
“正是呢,咱家小儿大字不识一个,可不敢肖想秀才的姑娘,传出去别人该笑话我们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这也就罢了,我是姑姑,可不敢做主侄儿的婚事,我娘家嫂子是个泼辣货,别一气之下,把我家锅砸了!”
这些方才还嗷嗷叫着要求娶薛黄英的娘们儿,转瞬之间,撇的干干净净!
陶氏愣怔之后,反应过来后十分气愤,这些人方才想截胡不算,这会儿又嫌弃得这般明显,这是明摆着摔她家饭碗啊!
薛黄英瞅一眼这些人眼中的避之不及,转瞬态度变得天差地别,心里也翻腾开了。
万想不到她在这十里八乡,名号竟是如此之大,往年有婚约,她也不东家串西家的,尚不觉得。
这些人怕她祸害了她们,她满身的好处,这些人家想找祸害,能是那么容易!
真是岂有此理!
薛黄英心里冷哼一声,轻飘飘道:各位伯娘婶子说的甚是,我家有田有地,也不是哪个歪瓜裂枣,就能做我薛家的上门女婿的!”
她说完,一瞥方才叫嚣最厉害几个人,一字一句道:“首先一条,就是脑瓜子要聪慧,其次,就是肚子里要有墨水,最后,男方父母须得是拎得清的人,等闲莫要掺和别人的家事!”
说罢,扯着陶氏的衣袖,两人扬长而去。
这话什么意思,她们那是托词,是自谦,这小贱蹄子竟还作践她们家娃儿起来了。
偏她们想到听到的传言,说薛家的这个女娃邪门的紧,谁惹谁倒霉,更是不敢出声反驳。
忍气等到两人看不到身影,才纷纷啐出口,嘀嘀咕咕开始咒骂!
一个摸不清头脑的妇人,疑惑道:“我方才做什么拉我,我瞧那姑娘颇好,又是秀才的闺女,定是知书达理的,也不怕进门后,撺掇闹腾!”
“你也不看看那是谁,那是星河湾薛秀才的闺女,薛秀才这么个文曲星下凡都压她不住,早早去见了阎王,连周家满门的读书人都惧的慌,宁肯背着悔婚的恶名声都要退亲,
你若是觉自家福泽深厚,只管去找王婆子说媒!恰好你家儿子多,这薛家招赘,你挑个最不成器的送出去,再与他断绝关系,说不准这破家的灾星,就克不到你家了!”
田舍之家,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日重复一日,春种秋收冬藏,有些新鲜事,不出两日能传的方圆十里八乡都知道。
那热度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件新鲜事出来前,别想从人口头上下来。
周薛两家退婚,周家对外的说辞是周凌清文不成武不就,恐耽搁了薛黄英。
小道消息是周家嫌弃薛黄英是个灾星祸患,克的周家大儿去年落榜,说是周家人算过命,薛黄英是未婚妻,克的还只是他周凌清一个人的前程。
他日过门,薛黄英就是自家人,周家就如同先前的薛家,几年之内满门皆丧。
妇人打了个寒颤,忙摇手拒绝:“算,还是算了吧,再不成器的娃儿,那也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当娘的但凡有个活路,哪里舍得推他入火坑呢!”
…………
田王庄是个大庄子,七八十户人口,田、王两姓是村中大姓,王婆子就是王姓的姑娘嫁入田家。
她是大姓之家的姑娘儿媳,如今又是田氏一族排的上辈分的老太太,还是个媒人,等闲村里人不会在她面前嚼舌根。
“桃子、杏子,你们娘还没回来呢!”王婆子从灶房出来,看一眼通往后院的夹道,对两个择菜的姑娘嘀咕道。
“阿奶莫急,我这就出去看看!”
叫桃子的姑娘一甩手上的水珠,往遮水裙上一擦,抬脚便往院门口走。
还没走到门口,破旧的院门“吱呀”一声,便从外面推开。
“阿奶,我娘和黄英姐姐回来了!”
“哎吆,可算是来了!”王婆子忙迎上去,拉着薛黄英就赞个不停。
面前的老太太一改几日前见到的模样,脸上的胭脂和红艳的嘴上的脂膏都擦去,就如最普通的农家老太太,笑的慈和,看着也顺眼多了。
“王大娘!”薛黄英冲王婆子打了个招呼,对含笑看着她的小姑娘,也回以笑容。
“黄英姐姐,你生的真好看!”桃子粉白的脸上透着红润的光泽,上来就要牵薛黄英的手。
“这孩子眼睛随我,灵的很,我一见英娘你,也是这么个想法!”王婆子拉住薛黄英的手,轻拍两下。
瞅一眼后院,对陶氏使了个眼色,陶氏给了个放心的眼神,点头离开。
两人的眉眼交流瞧的薛黄英微一愣,猜测接下来该是安排她与容泽相看了,装作不知道模样,一挽袖子,就要帮桃子、杏子择菜、洗菜。
“英娘啊,听别人说,你鸡养的颇好,也随大娘看看咱家养的鸡!”王婆子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薛黄英一路到了后院。
薛黄英知道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微微平复略紧张的情绪,尽量自然的随着王婆子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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