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奴婢先去熬驱寒药。”白鹭拉着秋鸽,不等宛舟和季南铮说什么飞快的小跑出去。
宛舟大概知道白鹭脑瓜里在想什么,很是无奈。
“将军,我先睡了,你请便。”
宛舟猜测自己可能一时半会睡不着,可她打定主意不再说话,睡不着也不再说话。
前车之鉴,两次单独乘坐马车,因为她惹了季南铮不高兴,季南铮就轻薄她。
她担心自己又口不择言,惹了季南铮,闭嘴是上策。不知道是泡了热水澡,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宛舟竟然很快就有了睡意。
正朦胧之际,突然听得有一点响动,条件反射她猛地惊醒。
“老鼠!季南铮,老鼠,啊……”睡意中的人能有多少意识,宛舟一边惊叫,一边本能的就想坐起来。
能不拉到腰部,能不痛。
季南铮赶忙起身,顾不得其他,撩开纱幔。见宛舟正用手隔着被子按着受伤的左后腰,他便知道是她乱动牵动到受伤的肌肉。
”没有老鼠,是我的脚碰了椅子。”
“喔。”宛舟知道自己有点杯弓蛇影了。
季南铮又看了看宛舟单薄的手臂,道:“盖好。”
“喔。”宛舟把手缩进被窝,重新闭上眼睛。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又叫了季南铮的名字。
可季南铮听清楚了。
心里想着,估计背地里,顾宛舟就是对他直呼其名的吧。
合上纱帐,季南铮唇角动了动,回到躺椅里。
宛舟躺了好一会儿,发现糟糕了,睡不着了,睡意全无。
人一旦睡不着就没法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宛舟轻轻的让自己侧了侧身,换了一个姿势。
“趴累啦?”季南铮突然问。
“啊,是有点。”
“明天还是搬回朗逸院吧,朗逸院没老鼠。”季南铮觉得要解决老鼠,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有老鼠的地方。
“不用。”宛舟马上拒绝。
好不容易搬出来,怎么能回去。
“明天让人去买点老鼠药回来就行。”
面对宛舟的拒绝,季南铮没再说什么,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先打破沉默是宛舟。
“将军,那天,我的态度有些恶劣,我跟你道歉,但离开的事儿我不是说说而已,将军能想想办法吗?”
说了闭嘴的,可宛舟还是没忍住说了。
季南铮这次没生气。
他靠在躺椅里,枕着手臂,沉默一会儿后,才平静的回道:“顾宛舟,你想过,离开国公府要怎么生活吗?”
他决定直面这个问题。
宛舟认真想了想,真诚道:“我知道,将军身份特殊嘛,和将军和离,很多人都会一边开怀庆祝,一边蓄意对我落井下石。”
“不过,我不会给人这样的机会。我不会回娘家,我会单独出去住,我有一些傍身的银钱,这一辈子都不愁,我会按照我的意愿生活。”
兴许是这样的夜晚,两人难得的心平气和,宛舟突然想敞开心扉。
她对季南铮说了姜选骗婚的事儿。她只说了姜选骗婚,没说姜氏的筹划,她要给父亲留些脸面。
季南铮听着听着就坐了起来,隔着纱帐看向里面背对着他,侧身的宛舟。
心里像是被什么搅乱了一阵烦躁。
直到宛舟说完,他依然沉默良久。
他记得成亲当晚,宛舟坦白她捐款请婚是因为自保。
当时宛舟说的是担心后母,并没有说姜家的事儿。
那时,他觉得宛舟在后母手下讨生活不容易,所以心里是相信的。
后来因为媚药的事儿,她认定宛舟心思不正,就把她说的话全盘否定掉。
而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宛舟为了退婚,逃脱姜家的财狼窝,不得已捐了嫁妆。
又担心后母恼怒,请了赐婚保护自己。
顾宛舟是真的没打算嫁给他。
一个弱女子,发现喜欢的男子竟是豺狼,还要孤立无援自救?那时候的顾宛舟,应该很难吧。
季南铮不由心头一紧,生出心疼。
季南铮想着,突然眼神一凛:“顾宛舟,那晚的药不是你下的?”
他发现,宛舟实在是没有下药的动机。
宛舟没想到季南铮脑子跟翻筋斗一样,竟翻到了这一页。
算意外收获吗?
“我说不是,将军会相信吗?”
“你不用说了,我相信。”季南铮马上肯定答复。
可下一刻,他又不开心了。
他想到那时自己因为这件事,把宛舟掐得差点没气。
“顾宛舟,你傻吗,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当时,我若说不是我,将军难道会信吗?若我不认,将军可能更想掐死我吧。”
季南铮:“……”
“认下这种事儿,你难道不清楚后果?”季南铮气闷。
“知道啊,会被将军厌弃嘛。”宛舟无所谓道。
季南铮从宛舟的语调里听出了无所谓,原来顾宛舟是真的对他没有任何一点迷恋。
但凡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