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未亮。
夏沫半梦半醒间注意到了旁侧的谢清榆起床穿衣服。
不过早已习惯睡到天亮的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谢清榆穿好衣服,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将她的被子盖好。
往外间的灶里添了些柴火,锁好门之后在校舍门口和胡老伯父子汇合。
农场有几块地需要翻土种冬小麦。
每年他们都会得到农场分配的任务,三户人都明白这是在刁难,任务重时间紧,从天不亮就得松土翻地。
农场是有耕地工具的,可是他们所谓的成分,上头有人看不惯,只能拿锄头一下一下挖。
在这种地方争辩埋怨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对方只会一遍又一遍拿你头顶上的帽子压制你。
还不如把时间省下来干活,省得那些人又找借口开始扣帽子。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天气放晴。
干了三四个小时在大家休息的间隙,白江花就向身旁撒种子的管四妹抱怨,“又没来,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管四妹默默干活啥也没说,心想谢清榆干了那么多她不知道为啥看不见。
“哈哈我得回去做饭了,一会儿回来。”
避开这个话茬,管四妹跟儿子说了一声,挎着篮子往校舍的方向走。
这个点来回去把午饭做好,送过来刚好能赶上。
回来就撞上了带着孩子在水井边洗衣服的夏沫。
心里略带惊讶的同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好撞上她的视线。
管四妹礼貌性地朝那头点点头,夏沫回之一笑。
两个孩子也热情地跟这位婆婆问好。
在她的印象里管婶子是个十分文静的长辈,心地善良,很多次都是她帮着照看孩子。
“妈妈我可以洗吗?”
两个孩子跃跃欲试,都想自己动手。
不过被夏沫无情拒绝了,“今天等妈妈洗,明天等水暖和了再给你们俩洗好不好?”
谢允承谢允诺齐刷刷点头,安静地蹲在妈妈身边,不肯离开。
端着菜篮子出来洗菜的管四妹顿了顿,走到另一边蹲下洗菜。
夏沫先打了招呼,“管婶子,这么早做饭啊?”
管四妹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不忍心到时候谢清榆一个人挨饿提醒了一句,“嗯,一会儿去农场送饭,他们得干一天重活,不吃饱点,这一天下来吃不消的。”
这让夏沫想起早上天没亮就出门的谢清榆,要是自己不做饭的话他会空着肚子干一天活。
“婶子你们干活儿的地方就是大榕树右边那条小路过去吗?”
管婶子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是啊,走路就十分钟左右,过了石桥就能看见。”
心里有了个大概,夏沫点点头,端起盆跟管婶子告别。
按理说她也应该去干活,可是这些活儿都被谢清榆一个人做了。
冲着这个自己也应该让他吃饱饭。
把衣服晾好之后,夏沫开始着手做饭的。
管四妹在门口注意到斜对面的烟囱开始冒烟,放下心做自己的饭。
谢清榆这个人认死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军的原因,宁愿自己饿着,也不肯和他们一起吃。
没办法,如果夏沫不做饭的话他只能啃带去的死面饼子。
他们干活的同时不远处的农田里也有不少知青。
不过这些人可以用牛耕地,速度快多了。
耕地的牛和工具都被农场管着,不会轻易外借。
中午十二点半。
夏沫东倒西翻找出当时母亲给自己塞的两个饭盒。
两菜一汤还蒸了大米饭。
等两个孩子吃完饭,她锁好门就循着记忆往农场走去。
管婶子快十二点的时候就走了,她现在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主要临时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根腊肉,想给他添个肉菜。
农场这边,十二点半大家准时吃饭。
谢清榆快速把冷面饼吃了之后,拿起锄头开始翻地。
把附近的人看得直咋舌,谢清榆力气大动作快,效率高。
这片松好的地一半都是他锄的。
“管婶子你不是说那丫头会来吗?怎么我们都要吃完了还没来?”
管四妹刚吃饭的时候就跟谢清榆说了,夏沫会来送饭。
可是到现在还没出现,让白江花不免生疑。
“快来了吧,她做饭不熟练晚点挺正常的。”
白江花撇撇嘴,“谁知道呢。”
显然不相信夏沫会过来。
然而此时的夏沫已经走到了石桥。她看了又看,附近这些干活的没有一个她认识的。
又往里走了走,树底下一群年轻人,显然是农场里干活的知青。
夏沫的出现很快吸引了这群年轻人的注意力。
“莉莉,你俩穿外套好像。”
张晓莉当然不可能说这是之前去牛棚看到夏沫这样穿才去裁布做的,可穿在身上远没有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好看。
今天又看见夏沫穿这件衣服,虽心里不愿承认,但确实是只有她才能穿好看。
她不动声色道:“像吗?可能是款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