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窦大人所言!此事关乎我绵州可否借此机会,崛起腾飞之关键!”
牧禅附和着,再次强调道:“绵州水患在即,刚才所嘱托之事,诸位定不可有所懈怠遗漏,届时定要尽职尽责完成工作,助绵州度过此次天灾考验。”
“是!”
再次的问询,同样的回答。
可绵州百官的士气明显振奋许多,心血久违的发烫发热起来。
抵御水患之事,若是能成的话
他们的脸色,已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几分期待之色。
之前那些抱着阴奉阳违,应付表面功夫的官员,此时也暗下决心。
反正俸禄已然无忧,暂且听着这手拿州印的小子号令,听领导吩咐干实事,那也是本职所在嘛!
见众人表情急剧变化,巴掌与甜枣的效果皆已到达后。
牧禅趁着时机,抛出今日唤来绵州百官的重要缘由与相应举措——民富则国强!
“而在水患之后,助力百姓休养生息,振兴绵州完成隔年上缴5倍州税要求的举措如下”
他翻开册子一页,正声道:“第一点,免轻税赋!”
绵州百官刚才舒展的眉头,闻言不禁为之一皱。
而牧禅继续说道:“具体实施方案为——原地方税赋收缴标准,同大唐税法所拟订的下州税赋标准等同。”
“除个别乡县的捕捞税、行船税、水利税等税种有所调整保留之外。”
“其它未在上述情况的地方制定的税种——尽数废除!”
什么?!
废除?!
不是增或减,竟然是直接废除?!
绵州百官顿时为之惊诧。
税赋作为地方财政收入的大头,没了那些个税种收入补贴财政,到时别的事务且不说,他们自己又该如何保证府衙的正常运作?!
“牧大人,此事不可为啊!”
“是啊,这毕竟关乎我等地方官府财政收入,有那5倍州税的要求在那。”
“哪怕是适当增加税收也无可厚非,
可这减税废税的举动就太过反其道而行之了!”
“没了那些收入,我等日常州县事务处理的财政用度该如何?难道诸事皆向绵州六司申请调度支援吗?”
“如此这般,届时就连能缴纳绵州司户府的税款,上贡朝廷的州税都少之又少”
绵州百官纷纷出言说道。
可值得一提的是,如今虽然他们说的也是与之相悖的意见。
但是与之前那般完全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们关乎的,所提出的却不再是仅考虑着个人。而是
真真正正的在考虑着自身本职工作相关,以及如何振兴绵州,完成5倍州税的所思所虑!
牧禅耐心的一一详细听着百官进谏,发表己见后,柔声温和的说道:“嗯,看来诸位都非常清楚一点,那便是州税的多少都与地方百姓息息相关是吧?”
“换言之——也就是地方财政的收入与地方百姓的收入密不可分,对吧?”
“是!”
绵州百官点头附和道。
“本官在此举个话糙理不糙的例子。既然诸位都能明白这‘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那可否知晓,我绵州百姓日常生活境况具体如何吧?”
“且不论那些个废除的地方杂税,单说那基本的田税、地税、人丁税、青苗税、行商税,我绵州每年无法尽数缴纳税赋,甚至逃税避税者,最终服管徭役代偿税赋的百姓又有多少?”
“若是有的选的话,在座的各位有谁愿意去服管那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只出不进劳心费力的徭役?!”
“正是因为没得选!正是因为根本难以缴纳税赋!所以才要选择以役代税,或者干脆逃避税赋!”
“且不论我废不废除一些根本无中生有的税种也罢,这些基本的税种,许多百姓都已不堪重负了,又何谈其它呢?!”
“在一些百姓眼里看来,我等地方官府钱款用度如何他们无法尽数得知。”
“但对他们来说,我们
所薅的已不再是羊毛了,而是在对他们抽筋拔骨啊!”
牧禅不免痛心疾首的捶胸说道,想起这些天他走访绵州乡县时所看到的情景。
甚至,有次他正穿着官服路过贫苦乡间,还有无知无畏的三岁幼童朝他恶语相向,丢掷泥巴牛粪。
可见绵州地方官府的一些行径,无论有心或无意,为顾全局或私利也罢。
已然彻底失去了民心,甚至惹得不少百姓对此痛恨不已。
或许
这在常建章等人眼里看来,就是为了保全绵州大部分百姓,所牺牲的那‘少部分’。
可是这‘少部分’
那也是绵州的百姓啊!
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
又如何能狠心做到视而不见呢?!
他的话点到即止,没有再过多深入。
而一些地区的绵州官员也不由得为之动容,脸色羞愧痛苦。
牧禅深吸一口气,话头一转沉声说道:“作为管辖地方的官府,作为管辖天下的大唐朝政,我等向百姓征收税赋的目的——是为了聚百姓之力,以解百姓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