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绵州城外——陈府。
一名年迈的管家,手抱着一摞账本,对着面前脸色阴沉的陈富甲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爷,我等已皆依照您的吩咐行事,可是,那刺史除了在各县衙张贴告示收购物料的以外,更还吩咐绵州司工府的人,四处问讯店家。”
“这纵使我等早已打点知会过别买那官府的账,可是自从那刺史亲自带人谈下六七笔单子后,后边那些人就不再顾忌,一个个的都把店里囤积的物料售出了。”
“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该趁此机会把仓库里囤积的那些物料给”
“哼!”
陈富甲猛地一拍桌,吓得老管家身子一颤,手里的账本都掉落在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情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陈富甲站起身,脸色阴狠的问道:“那些个商家的名字可都打探清楚了?!”
“记记着了,小人都记着了!”
老管家颤巍巍的回道。
“明知老子和那牧禅不对付,竟然还如此帮衬于他!好!好的很啊!真是好一个离间计啊!”
陈富甲随手捡起一本账本翻看起来,脸色顿时更黑了,质问道:“那官
府,近日可真是未在我陈记的店铺花过一分一厘?!”
“这确实如此”
老管家苦着脸回道。
他能理解陈老爷是想借此,刻意打压对方,趁着水患将至,逼对方花血本买下自己铺子的物料。
毕竟往年也皆是如此,陈老爷几乎占据了大多数挣钱的行当,更是地方最大的商贾。
这小笔的买卖,自然管控不到。
可是那价值上万贯钱的物料,这么大的数额还真就只有陈记一家,能拿的出手!
但没想到,那牧禅完全不上钩子,那些物料就放出一个往年与陈记的收购价格。
面对陈记铺子中物料涨价的情况,也完全不予理会,直接扭头走人,问询它家情况。
那往年的收购价格,也可是远高于陈记平时的收购价了。
对此心动的商人何止在少数,只是往年皆被陈记一家吃下,根本无从插足。
而如今,绵州官府面对全民间统一收购物料,根本不再同以往那般,仅关照他陈富甲一家的生意。
这对于那些本就做着行商买卖,盈利求活的绵州商贩们,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要知道,平日就算他们做生意时,可没少受到陈记的欺压,克扣
,刁难,所得的利润少之又少。
如今有这等挣钱的机会,哪还顾得上陈记那什么‘取消订货、取消合作’的话语,抓紧时机甩货挣钱才是王道啊!
而且,那陈记
都是什么黑心铁公鸡啊!
也就是因为在绵州没有别的太多选择,因此被迫咬牙买卖,委曲求全而已。
至于强买强卖那些事
这绵州如今可是有着那铁面无私、公平公正的刺史大人罩着呢!
那陈商甲‘强占民女’已认罪伏法,刺史大人念起往日功绩决定宽大处理,可要再不老实
直接就关入大牢,服徭役去!
再胡搅蛮缠,目无王法的,被拉到菜市场斩头示众时,自己肯定要多买些烂菜叶臭鸡蛋,好好出出往日的怨气!
深知其中关键的老管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颤巍巍的应付着自己的主子——陈大老爷。
“哼!这群家伙,竟在这时蹦出来,那就别怪我陈商甲到时不近人情!”
陈富甲拍下桌,喝道:“还愣着干嘛,去!把那铺子里的价格,给我再涨一成!”
“还还涨?!”
老管家愣道,这已经那么多天没卖出货了,还要再涨价吗?!
“自然
要涨!而且不止今天涨,明天也要涨!每天都要涨个一成价!”
陈富甲阴声道。
“这这这一天一成价可我们铺子里那些囤积的货物那么多,若是没能趁着这次‘水患’及时出手,到时这钱款就”
老管家连连擦着汗惊恐道。
这转手买卖,往年那可是进账能有个数万贯钱的净利润啊!
如今继续堆积货物,没有足够的资金做周转,那到明年这陈记的商铺,搞不好就真得有几家铺子沉寂了!
“哼!狗奴才,这还需要用你提醒老子?!”
陈富甲直接气的上前踹了他一脚,阴声道:“那治理绵州水患所需的物料何止那点?!”
“那些个商贩平日铺子里存留的物料,本就在前些日收入我手,以备用于本次‘水患’做个转手买卖。”
“他那牧禅就算再有本事,这绵州地境内,买卖可得的六成物料都在我手里,他哪怕是捡了些遗漏,也根本凑不齐那治理‘水患’所需的用度!”
“到时候哼哼”
陈富甲阴恻恻笑着,右手缓缓握拳:“那就完全怪不得老子趁着灾情之际,朝他狮子大张口了!”
“老爷英明!小
人,小人这就去办!”
老管家幡然醒悟,连连磕头称赞道,将地上的账本收拾好,跑了出去。
可让陈富甲没意识到的是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