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禅沉默了一会,随即淡淡说道:“伯父可认为晚辈做错了?”
“身为大唐官员,隐瞒制盐之法而不上交,此为一过。”
“挪用国库,牟取自己私利,此为二过。”
李世民严肃地对着牧禅说道。
“此值战事在前,大唐国库紧缺,你此番举动让陛下何想?让朝中文武百官何想?让天下的黎民百姓何想?”
牧禅叹了口气。
封建王朝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感觉真是令人讨厌啊。
明明这是我的知识产权。
牧禅淡淡地说:“其实一开始侄儿也没有想到制盐之法,是在段大人苦于无法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才请教侄儿有无良策。”
“侄儿知道段大人想省下一半的钱财,便只取了五十完贯钱,回到酒馆内挠头苦想该如何把这些银子在七天被变成白盐。”
“后来才想到侄儿之前所贩售的蒸馏技艺,将青盐提纯成了白盐,终于不眠不休和伙计在期限到内凑足了十万石军盐,甚至侄儿还自掏腰包多加了一万石军盐。”
“侄儿也本想将制盐之法献予朝廷,让天下百姓都能吃得起白盐,但盐铁官营,官与民争利,此正逢战事,盐价定
是居高不降。
百姓只继续忍受那粗劣的青盐,侄儿觉得百姓的生活水平没有太大的提高。出于私心,侄儿便像将襄,凉二州为根据地,想逐步将生意扩展到全国十道,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吃上便宜又健康的白盐!”
“等到时机成熟时,侄儿再把所经营的盐商全部纳入为朝廷管辖的产业,以半民半官的形式置办,缴纳税收。从此全大唐的子民将不会再为盐所困恼。”
“为商,也需心系百姓。”牧禅铿锵有力地说出这番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心系天下百姓,那商与官又有何区别?若见利忘义,那官与商又有何区别?”
李世民虎躯一震。
说得好啊!
若心系百姓,那商与官又有何区别!?
我大唐若能多出一批这般为国为民的官吏,那朕的皇图大业指日可待。
“禅儿,是伯父误会你了。”李伯沉声说道。
牧禅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歉意:“这事错在我,是侄儿考虑不周全了。只怕陛下会迁怒于伯父,李伯放心,这几日侄儿便向陛下请表自罚,纵使倾家荡产侄儿也会力保李伯一家安全。”
看到牧禅如此为自己着想,李世民心中五味杂
陈,他沉声道:
“放心吧禅儿,你李伯在朝中也有些颜面。此事你不要再顾虑,我会替你将此事安排妥当。”
牧禅有些傻眼。
他原本还想着咬咬牙,实在不行给高阳公主占点便宜,牺牲一下自己的肉体,看看能不能有了这层“关系”后,那九五之尊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这么看来,李伯在朝中实属颜面不小啊。
姓李,莫非是李勣或者李靖的亲戚?
一番推心置腹后,李世民告别了牧禅,回到了太极宫中。
两仪殿内,身穿常服的李世民面前,皆站着几位他最重要的心腹。
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
原本还有一个李靖,但是正外打仗没有回来。
他的位置便暂时留出空缺。
“诸君以为,此事该怎么办理比较妥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了文武百官的掣肘,他们是一条心的。
房玄龄先开口:“臣以为,那牧禅虽行事有些不妥,当无损及朝廷的根基,反倒对朝廷有功。如果因此削掉官爵,怕今后天下的能人异士不甘心为我大唐所用。”
长孙无忌也开口道:“事实如此,而且他对冀国公,高阳公主都有救命之恩。纵有
瑕,也不掩瑜。此番只需打点一番即可,如果将产业全部收归朝廷,太过伤筋动骨,只怕会使其失去对大唐的忠心。”
杜如晦开口道:“他们二人已经将我所想的都讲完了。”
随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是我小气。只不过陛下竟已在朝上表明了态度,金口一开怕是不好下台。毕竟工部员外郎似乎在朝中也得罪了不少势力。”
“孩子间的争闹,算不上什么。”长孙无忌说道。
杜如晦继续说:“不单只有孩子吧,还有”
“冢中枯骨,不必在意。”长孙无忌冷笑道。“老杜,你什么时候这么妇人之仁了?当年咱们把剩下身家性命全赌上去,可不是为了让一条老狗骑在头上狐假虎威。”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老杜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朕既然在朝上把态度放出去了,总不能突然变脸吧?会使群臣产生不少疑虑。”
几人顿时明白了,
他的潜藏话语就是说:朕的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反悔了,你们找个方法能让下得了台阶。
杜如晦轻笑一声,随后说道:“不如让其的作坊挂个虚职,比如挂在太子名下,实则经营走向全由他自己
决定,只需给朝廷缴纳一定的税赋就行。”
房玄龄有些迟疑:“挂在太子名下会不会有些”
长孙无忌反问道:“不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