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内。
四更天,牧禅强忍着困意从床上起身,替睡在身旁的卢素素盖好了被子。
随后蹑手蹑脚地起身,梳洗一番后来到门外站着等候。
不到片刻,昨天提前雇好的马车就已经缓缓驶来了。
那车夫饱含敬意地对牧禅点了点头,随后扶着牧禅上了马车。
连人带马车,都是张通提前准备好的豪华车辆。
尽管外部看着低调奢华,马车内却应有具有,休息的床褥和炉火供牧禅取暖。
还有很多提前做好的小点心,用来缓解路上的饥饿。
牧禅随意吃了两块糕点,便靠在床褥上暂时歇息。
今天是牧禅到工部上任的第一天。
西市离皇城距离很远,满朝百官又得在六更天就到自己的岗位报道。
所以牧禅就得一大早起床,在马车上缓解困顿。
一会得给工部的人留个好印象,要是一脸迷糊自己的官途怕是完了。
这么想着,牧禅便恍惚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那车夫对牧禅说道:“老爷,到朱雀门了。”
牧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额,看天色是快五更了。”
那差不多了。
牧禅从马车中走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随后从马车中走出。
“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牧禅将怀里的铜钱
拿出了一串,放在车夫的手上。
“不客气,老爷。”
那车夫笑嘻嘻地驾驶着马车出皇城了。
牧禅不紧不慢地走着,他细细打量着这座千年古都。
这里是朱雀大道的尽头,面前的是朱雀门,穿过此门就是皇城内的承天门街。
他前世没去过西安,但他看过长安皇城的复刻图,与亲眼看到的震撼感无法相提并论。
浩瀚无边的城墙一样望不到尽头,那十几米宽的竟是全由青石板铺成的路。
感受着历史的气息,牧禅越发越觉得自己的渺小。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开始徒步走向自己的所在地。
他一路走在承天门街上,穿过了两侧的太常寺和鸿胪寺,来到了工部的大门。
总共三千一百八十二步。
牧禅在心里暗暗算道。
身边有不少同僚都匆忙地朝着太极宫内赶去,那些大部分是吏部和户部的文官,需要上朝觐见。
自己昨晚特地翻了下唐历,工部的小透明好比前世的土木人员,除了尚书偶尔需要上朝汇报一下,其他时候只需在四司里呆着,专心改进各种发明就行。
吏,户,兵,刑,礼,工。
六部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掌控百官升迁的吏部为尊,其次则是统计各州人口的户部。
工部虽然是最边缘化的,但好歹也是京
城长安的官员,在前世也算是中科院的院士了。
够知足了。
牧禅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跨过了工部的大门,穿过两具行神毕肖的石狮子。
对一旁在看门的门人道:
“在下牧禅,陛下新封的工部员外郎,前来工部报道。”
那位老爷子正打着盹,听见牧禅这么一喊顿时激灵了一下。
随后眯了眯眼,仔细瞧了瞧牧禅的模样,连忙从小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官服,递给了牧禅。
“牧大人,在下在此久等多时了,此乃大人的官服,让在下为大人穿上。”
“有劳老先生了。”
牧禅朝着老爷子行了个礼,随即在他的帮忙下穿上了这套朱红色的圆领窄袖袍衫。
“不敢当不敢当,服侍大人是在下的职责。”
那老爷子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随后看着牧禅说道:
“牧大人气质出众,简直是天生穿官服的料。想来假以时日便能穿上紫色袍衫了。”
牧禅淡淡一笑,唐朝官员的服饰颜色是按品级划分的。
紫色那是三品以上的大官,就算是开国大臣,也得熬资历。
哪里轮得上自己这种无家族,无背景,无靠山的小人物。
对了,李伯是从五品下的太子洗马,论官职好像比自己还低一阶?
牧禅心中有些暗暗得意,以后说不定谁提携谁呢
。
他便给这位老爷子再行一礼,便朝工部内走去。
等他来到内厅的时候,只见前方一名同穿朱红袖的官员已在此做好等候,对着牧禅行了一礼。随后便开始自我介绍道:
“牧禅先生,久仰久仰。”
“鄙人卢少卿,是范阳卢氏第二十三房的嫡长子。”
那人约莫三十左右,眉眼细长,男生女相,下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胡须。
“在下从小对土木之缮葺感兴趣,苦练多年鲁班之术,终于在科举后勉强当了工部侍郎。不知牧禅先生出自何家何地?”
他在介绍自己身份的时候,有些自傲地抬起了头。
嗯下巴往上抬了大约两公分,嘴角微微上翘。
范阳卢氏五姓七望之一吗?全长安大部分的酒楼都是他们开的。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