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语神色不变,缓缓道:“本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自然不能指望他有什么操守。”
秦雪蓉愤愤的坐在沈静语对面,一只胳膊撑在桌沿,手里还紧紧攥着帕子。
因为气急,她唇瓣抿起,下颌线也是紧绷着,气息不稳,一双眼里满是怒意。
“这沈舒意也不知是得了哪路神仙庇佑,怎么次次转危为安。”
沈静语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香炉边,涂着丹蔻的手指拿起拨棍,轻轻挑了挑里面的火苗。
“母亲还不明白吗?沈舒意从一开始就在防范你我。”
秦雪蓉冷声道:“我真是不知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
沈静语冷笑道:“您派人在玉佛寺搓磨她多年,那沈舒意难道是傻子吗?”
一句话,让秦雪蓉语塞,宛若被女儿训斥般,面色涨红。
可偏偏,这事确实是当年她决断的错误。
沈静语缓缓道:“若您想拿捏她,当初就该将她留在府中,将她视若己出,她自然会心甘情愿替你分忧,不论是婚事还是赵家的陪嫁,自然由您拿捏。”
“若见不得她好,将她打发去了玉佛寺,就该派人盯紧,不给她回府的机会。甚至于在玉佛寺这些年,你也可以做个&39;慈母&39;。”
可偏偏,那么多条路可选,她这位母亲却选了最蠢的一条。
被沈静语这般不留情面的斥责,秦雪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臊的通红不算,还有些发烫。
但当年把沈舒意打发到玉佛寺后,静语确实提醒过她,可她没放在心上。
而事实上,沈静语也确实没有多劝,毕竟沈舒意在她看来,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数年未见,她倒是脱胎换骨,手段了得。
秦雪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得道:“那如今我们怎么办?可还要继续?这沈舒意蹊跷的很,她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沈静语倒是觉得自己这母亲难得聪明了一会,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而后道:“沈舒意这么聪明,必然已经猜到了我们还留了后手。”
“她…她知道我们要杀她?那她会不会找借口推脱,不去了?”秦雪蓉问。
沈静语抬眸瞥了她一眼,幽幽道:“不会,她一定会去的。”
若她是沈舒意,她一定会去的,毕竟与其等着对方下一次出手,倒不如利用好这次的机会。
否则下一次,敌暗我明,只会生出更多变数。
所以,若她有几分胆色,就一定会入这个局。
秦雪蓉听的有些发懵,自打沈舒意回府后,发生的这一连串事儿,如今已经让她打心底对沈舒意生出些惧意。
每次只要对上沈舒意,她就莫名的没有底气,莫名的不安。
“那…那我们还要按计划进行?”
沈静语冷冷道:“自然,如今我背了这‘灾星’的名头,才使得父亲点头前往玉佛寺祈福,自然不能白费这个机会。”
秦雪蓉不由得忧心道:“可她都已经知道了,必定会做防范,我们…我们还能得手么?”
沈静语垂下眸子,头上的孔雀点翠步摇熠熠生辉:“知道又如何?就算知道,我们终归也有胜算,何况,她沈舒意又没有三头六臂,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得了沈静语的话,秦雪蓉这才安心许多。
转念,她又想起另一件事:“你之前说的让娘挽回你祖母和父亲心意的法子,娘还要不要……”
“迟了,如今这‘灾星邪祟’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你就算再行此道,也效用不大,不如再找时机。”沈静语直接否认了她的念想。
秦雪蓉不免遗憾,又带了些不甘。
那日,静语提议的是让她替老夫人割肉为引,以此来助老夫人病愈。
到时,沈景川必定感念她的付出,老夫人也会念及她的孝道,再加上沈舒意坐实祸害灾星之名,自己和语姐儿便能力挽狂澜,改变现在的局面。
可惜…确实迟了……
毕竟,如今她再这么做,老夫人也只会认为她是在替语姐儿赎罪。
“就没什么别的法子么?”秦雪蓉还是不甘,尤其想到今日沈景川冷漠的眼神,想到众人对她的排斥,她更是迫不及待。
沈静语拧了下眉心,缓声宽慰道:“娘,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必急于一时。只要沈舒意死了,这府中还有谁是您的对手?”
得了这话,秦雪蓉咬碎银牙,双目阴沉:“你说的对!现下最重要的是要了沈舒意的命!”
送走秦雪蓉后,沈静语瞥了一眼自己窗上明黄色的符纸,深吸了口气,移开视线。
这时,抱琴匆匆而入:“小姐,殿下那边派人递了消息。”
沈静语打起精神,接过一封密信。
沈静语浏览了一番,将信烧掉后,对抱琴道:“找一张到玉佛寺的舆图。”
“是。”
舆图被摊开在书桌上,沈静语的视线落在其上,仔细观察了一会。
半晌,她不由得笑道:“当真是天助我也!”
抱琴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心情不错,不由道:“二小姐这等草芥,如何配与您这样的明珠争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