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敲定后,一行人本打算离开。
只是沈静语没动,其他人也莫名的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一道道视线落在沈静语身上,不由自主的带了些忌讳,仿若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让人避之不及。
沈静语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言未发,带着丫鬟离开。
偏她所过之处,不仅是下人,就连不少府中的主子,也是匆匆避让。
这一幕,可以说是惹怒了秦雪蓉。
“你们这群墙头草,枉费静语平素待你们那般体贴!你们却见风使舵!”
张锦萍不由得道:“大嫂,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我们倒是不想嫌弃语姐儿,可府中如今乱成这样,若是我们真是再沾染了邪祟,回头您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张锦萍这一开口,吴姨娘也不急不缓道:“可不是,老太太如今病成这样,府里的主子若是再倒一个,怕是有的忙了。”
沈清欢也应声道:“是呀娘,大家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既然家里打算去玉佛寺祈福,这个时候谨慎些总没错的。”
主子们开口,府里的下人纷纷应声。
毕竟连沈老夫人都得了重病,他们可不能保证自己没事,自然更不愿意拿命冒险。
秦雪蓉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转头看向沈景川,似乎想听他主持个公道。
可惜,沈景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道:“语姐儿。”
沈静语停下脚步,回头恭敬道:“父亲。”
沈景川沉声道:“你也不要怪大家,清欢说的没错,谨慎些总是对的。”
“是,静语明白。”沈静语垂下眸子,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沈景川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去玉佛寺祈福之前,你就在宅院中不要再出来。”
“静语遵命。”沈静语仍旧保持着风度,垂下的眼里却满是阴沉。
见着这一幕,沈舒意眼里闪过抹冷笑。
前世,听的这话最多的人就是她,可也因此,她不知咽了多少委屈。
如今,倒也好叫沈静语尝尝这‘懂事’的滋味了。
秦雪蓉满眼幽怨,只觉得沈景川这个人,无情至极。
自己不过动用了点赵德容的嫁妆,他便如此对她,实在是让她寒心!
“俊生,派人替大小姐将那些符咒贴好。”直到沈静语走远,沈景川再度开口。
“是。”长随连忙去办。
众人散开,回去的路上,玉屏轻声道:“小姐,如今出事的变成了大小姐,她还会对您…下杀手么?”
沈舒意莞尔一笑:“自然。”
沈静语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这些年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逊于人,便足以证明,她要强且吃得了苦。
但她这人骨子里自傲,也没多少耐性。
或者说,自己这种不入流的小喽喽,不配浪费她太多时间。
于沈静语而言,自己只是个碍眼又不懂事儿的路障,自然是越快除去越好。
所以她一回来,出手便要彻底解决了自己。
金珠忍不住道:“可是奴婢不明白,她既然想要小姐的命,又何必大费周章兜这么大个圈子。”
“她兜这么大个圈子,目的便是引我去玉佛寺。”沈舒意轻声开口,杏眸冰冷。
“她要杀您引您出府不就行了,何必请太虚那老头,说些什么鬼神之语,折腾这么一出大戏……”
沈舒意看向她,幽幽道:“我且问你,若人在林中捕猎,设了个陷阱,而你这只猎物掉进了陷阱之中,之后你会如何?”
金珠想了想,还是没想通,只得老实道:“奴婢自然要想该如何自救。”
“没错,你已经落入了陷阱,自然要想的是如何自救。可要知道,猎人的目的不是抓住你,而是杀了你。在你忙于扑腾的时候,她会射出致命一箭。”沈舒意杏眸清冽,缓缓开口。
金珠恍然:“您的意思是说,她做这些,不过是个幌子?”
沈舒意笑了笑,沉声道:“没错。”
沈静语用太虚做幌子,让她被邪祟一事缠的焦头烂额,她这个时候,然往往会去想如何翻盘自救,而忽视紧随而至的危险。
说白了,前面的计谋越复杂、越逼真,被设计的人就越难想到这些其实都是铺垫。
而事实上,后面看似无关紧要的去佛寺祈福,才是沈静语真正的目的。
若她的思绪一直被她牵着走,便会想着如何在玉佛寺破局,如何化解这‘邪祟’之名。
而不会想到,她们藏着更大的杀招,紧接着又布下一个陷阱。
玉屏道:“所以,她是为了让您认为嫁祸这‘灾星邪祟’之名就是她们的目的,这样您放松警惕,不做防备,大小姐之后才更容易得手。”
沈舒意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是呀,我这位姐姐,一出手可就是半点也不客气。”
只不过,沈静语和秦雪蓉大概也都没想到,自己会识破太虚的伎俩。
“那…那我们还要去玉佛寺么?”金珠不放心道。
沈舒意目光飘远,落在远处的湖心,缓缓道:“这事岂容得你说去或不去?”
金珠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