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岔路。
其中一边岔路里,传来了声响,料定江愿走的这边,蒋健便朝那个方向去了。
又走了几十米。
很快,前方就出现一道人影。
然而这道人影小小的,只有徒弟的一半不到。
“一”
“二三一”
“二,三,一,二,三”
洞窟中央,站着一个拍皮球的女孩儿。
她穿着一套粉嫩的亚麻布碎花裙,用蝴蝶结扎着两条辫子,拍着一颗三色皮球,背对蒋健,像个坏掉的发条玩偶一样,不断重复数着一、二、三。
任何一个有常识的现代人都清楚,在堆着尸体的恐怖山洞里,通常不会出现一个干净的,穿粉裙拍皮球的女孩儿。
如果有,那她肯定不正常。
蒋健琢磨:难道这就是小江说的危险?
按照这游戏的尿性,这女孩儿必然是个陷阱,就和昨天晚上游走的噩梦一样。
为了不惊扰她,引出不必要的麻烦,蒋健熄了电筒,勾着背,踮着脚,贴着墙,鬼鬼祟祟地,准备从女孩儿左边绕过去。
可就在他即将远离那“一,二,三,”的声音时。
那皮球不知怎的,从女孩儿手下滑开,“咕噜”、“咕噜”,滚到了蒋健的皮靴边,撞了一下。
蒋健心里“咯噔”一下。
被发现了。
黑暗中,随之响起了一道天真童声。
“叔叔,能帮我把球捡起来吗?”
手电光再次开启,就见“女孩儿”已经无声平移到了蒋健面前,面对面,盯着男人。
厚重整洁的齐刘海下,是一张娇小、苍黄、枯槁的骷髅娃娃脸。
一双漆黑的骷髅眼洞里,鼓胀的肥蛆正像珍珠一样,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差点洒到蒋健裤子上。
她的上下颌启合,再次甜美重复。
“叔叔,能帮我把球捡起来吗?。”
手电光向下,不出意外,那里并没有球。
而是一颗血淋淋,没有头盖骨的死人头,苍蝇飞来飞去,臭不可闻。
没办法了。
既然被缠上,就只能处理了。
“行,那你站好,我给你捡球。”
蒋健说着,就俯身捡球。
“女孩儿”没想到对方一点不带怕的,有些疑惑。
可不等她想清楚,眼前便是翠芒一晃,她被笛剑一刀横断,化作了两截。
趁她落地,蒋健拔腿便朝洞穴深处跑,想赶在对方发难前逃离。
可令人悲伤的是,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堵完整的石墙。
他刚才选错岔路了!
而他身后,噩梦已经汹涌而至。
“噜”
“咕咕噜噜咕噜!”
“好痛啊,叔叔,好痛啊!”
苍白的手电光向后,蒋健看到无数肉瘤一般的东西,铺天盖地挤满洞穴,涌了过来。
每一团瘤子上,都嵌着一张或几张骷髅脸,脸内翻腾着令人毛骨悚然,恶心的蛆虫,正快速化成穿粉裙的大头苍蝇,潮水般朝他涌来。
完了。
这是蒋健被吞前,想的最后两个字。
紧接着,他被怪物一口吞进了鼻孔里。
手电筒折断,笛剑被冲飞,蒋健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大功率全自动洗衣机,被怪物群搅得天翻地覆,肠胃痉挛,想吐,却又无法张嘴。
鼻子也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停止,肺部像是要爆炸一般难受。
在彻底窒息的前一刻,蒋健眼前闪过走马灯,想了很多事。
他后悔刚才没有听徒弟的话了,一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较什么劲呢?
可惜了,还没来得及离婚呢,真不想抚恤金落到那个泼妇手里。
还有小妲…意行哎,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呢
就在他的不甘和悔恨达到巅峰,即将晕死的刹那!
蒋健身体一轻,周围所有怪物消失,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摔去。
不等砸进地里,却是突然被一张大网兜住,在距离地面十厘米的地方停下。
仔细一看,是梵问编了个蛛网,把他护住了。
他的身后,传来了江愿的呼喊。
“师傅,你没事吧!怎么跑这里来了,吓死我了!”
肺部吸入空气,蒋健跪倒在地,干呕了好几十下,这才艰难起身,喘着气儿问:
“你上哪儿去了?”
“我去找这个了。”江愿捧起手上的碎玻璃罐子,展示给师傅看。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绿色玻璃罐子。
罐内原本应该有一颗粉黄相间的脑花,脑花上连着数百根细长神经。
但现在已经被江愿打碎,糊成了肉浆,粘黏在碎玻璃罐上,散发着一股新鲜的肉糜腥味儿。
“我刚才看到那些尸体没有脑子,还是被活取的,就想到凶手可能是想拿他们做一件不需要身体,只需要脑子就能做的事,师傅快猜猜是什么?”
“小提示,答案不是思考哦。”
蒋健毫无感情答道:“做梦。”
“对咯!”
江愿拍手鼓励:“所以,为了避免咱俩一块儿被噩梦堵死